定都是“苏家的姑娘如何如何”,裘慎是不姓苏,但她住在伯府,她母亲姓苏。

裘怫又怎么不知道裘慎的脾气,半点也不意外,只道:“长姐说得极是,那我便不问了。”

说着,便要告辞,裘慎看她走得痛快,反倒迟疑,想着这个妹妹表面看着木讷,实则聪明得过头,不与她说只怕她反要多想,聪明的人,容易钻牛角尖,一旦钻进去了出不来,后果往往不堪。

这话是裘一鸣临终前对裘慎说的,他反复交待裘慎,一定要扯住裘怫,万万不可由了裘怫的性子,多思多想最是折寿,长女性情随了苏氏,最是沉稳,所以裘一鸣当时对她道:“你们姐妹,卿卿太慧,燕燕太愚,独你最让为父放心,故为父交她姐妹都交托你手,勿使卿卿多思,勿使燕燕多行,日后姐妹扶助,共享安乐,为父便可瞑目于九泉下……”

后面还有些话,裘慎没有听得真切,她只听了这前半段,心中酸如梨腹,因她最使父亲放心,所以平日父亲对她的关心便最少,父亲大半的心思,都操在了裘怫身上,小半的心思,才一分为二,一半给了李氏,一半给了公务,苏氏替他打理着后宅,却只赢得了他的尊重,而同样身为女儿的裘慎和裘怡,只有逢年过节时,才能从裘一鸣那里得到丁点的叮咛嘱托。裘怡爱撒娇,还能主动从裘一鸣那里讨到一点关爱,而裘慎却是万万作不来的,因此,父爱于她,便如天上明月,可望而不可及,可偏偏父亲临终前,却是将两个妹妹都交托到她的手中,一句“最是放心”,让裘慎泪流许多个日夜,无处诉委屈。

“卿卿……罢了,你坐吧,咱们再说说话。”

裘怫的脚步刚要迈出门,就被裘慎叫了回来,她低头无声的笑了笑,抬头时又恢复了木讷之色。不知道为什么,裘慎最怕的,就是她摆出一副要多想的样子来,只要裘怫做出这个姿态,裘慎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开始的时候,裘怫还有些莫名所以,后来有意无意的试探了几次,大致才猜出了裘慎的担心所在。

多愁善感,多思多虑,最后钻了牛角尖的,是她的生母李氏,而她,最厌弃的也是这一点,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学了李氏的样子。当然,偶尔装一装,以换取长姐的包容和退让,这个……可以有。

把人叫了回来,裘慎却并不说话,她是真的打从心里不愿意道人是非,苏氏对她说过,道人是非者,必是是非人,在流香庵里,那个于氏说了那样过分的话,苏氏也不过就是告诫她们以后遇上这样的浑人避着点就罢了,并不曾对那于氏有过半句恶言。裘慎从小就受苏氏这般教养,自然是一样的性情,虽然苏元芳在容溪斋里也没少给她白眼看,但要她就这么说苏元芳的是非,她一时间真的说不出口。

她不说,裘怫可以说啊,主动打开话匣子,道:“长姐,你这里的花茶里加了什么蜜,比我平时吃的香些。”

不是说人是非啊,裘慎顿时心里一松,露出几分笑意,道:“是外祖母给的,说是武夷岩蜂所产,比寻常蜂蜜难得些,我吃着也觉得更香些,你既喜欢,一会儿拿半瓮去。”

“长姐大方,那我便不与长姐客气,明儿我拿些桂花糕来,正好当茶点,配着这茶吃也合适。”裘怫声音轻快的道。

“你在厨工上倒真是有天分。”

裘慎有些感叹,本来上厨工课的女孩儿就不多,几个月下来,更是只剩下裘怫一个了,另两个原本也上厨工课的女孩儿,跟着陈嬷嬷学了两道点心之后,就不学了,她们原就只是学着打算回去讨长辈的好儿,会一两道点心也就够了,并不真想在厨工上下多少工夫,真正喜欢厨工课的,还就只剩下裘怫一人。

裘怫抿了一口花茶,笑眯眯道:“长姐刺绣也有天分。”

宁嬷嬷已经表扬过裘慎两回,一回夸的是配色,一回夸的是针脚,配色表现出的是裘慎对色彩审美的天分,针脚则全然靠的是下苦工了,就和裘怫一有闲暇就钻进了她的专用小灶间一样,裘慎一有闲暇,手上捏的就是针线。

说到这个,裘慎却是白了裘怫一眼,道:“你又比我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