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汐把铺子名号报给荀景游,“如果事急,我来不及拿回的话,劳烦你帮忙取回。我得空再来取。”
拜帖第二日?早上送去悬山巷,明晃晃写道:“三房荀景游,携四房荀九娘,登门?拜访。”
阮朝汐做好?了所有准备,养得膘肥体壮的大骡车提前?送出城外?,全部家当安置在角门?外?的马车上。
第二日?风平浪静,什么也未发生?。
又隔一日?,阮朝汐谨慎地带上全部家当,去城郊少人处转悠一圈,李奕臣手把手地教她学?赶车。
这一日?依旧毫无动静。
再过一日?,就是拜帖上写明日?期,登门?拜访的日?子了。
三月二十,百官休沐,宜出行。
这回顶着“荀九娘”的名头出门?,事关荀氏的颜面,管事娘子准备了整套新衣配饰。阮朝汐不肯穿,把云间坞带出来的几套旧衣挑选最精致的一身,浆洗得干干净净,穿在身上。
满头乌发簪上李奕臣在管城买的绢花。管事娘子追出来奉上一支玉簪,一支步摇。
车马在门?外?等候。和九郎站在一处的,果然就有他新任司州刺史的的那位外?兄,最近京城名望煊赫的萧昉。
阮朝汐戴着幕篱,缓步走?下石阶。
眼前?出现了陌生?郎君,她隔着黑纱瞥过一眼。
这萧家郎君虽然相貌堂堂,但笑容浪荡,倚车的姿态轻佻,看着不像是个正经人。
萧昉的视线此时正上下打量着她,和身侧的九郎说话。“这就是你家那位不肯出门?的小九娘?入京这么多日?了,久闻大名,今天可算见?着真?人了。虽窥不得真?面目,看这窈窕动人姿态,九娘想必是个容色过人的小娘子。”
阮朝汐的脚步停在车外?,隔着黑纱幕篱,又睨他一眼。不仅行止轻佻,说话也轻佻。她并?不多言,直接就要登车。
萧昉抬手一拦,笑道,“我是你家外?兄,萧昉。”从腰间解下一个玉佩,随随便便递过来,“喏,拿着。见?面礼。”
阮朝汐扫了眼面前?的玉佩,侧身避过,俯身万福,直接登了车。
车帘放下后,车里才传出她清脆的嗓音,“妾并?非荀氏三房出身,萧郎君乃是三兄外?祖家的兄弟,亲缘出了五服,不敢贸然附会认亲。妾当不得贵重赠礼。萧郎君自便。”
萧昉嘿了声,收回玉佩,转头跟九郎说,“稀罕事。这还是我头次送礼被人退回来。你家这位小娘子年记不大,脾气不小。”
荀景游今日?心绪低迷,冷淡道了句,“我家九娘便是这样的脾气,几句直来直往的言语算什么。今日?对外?兄已经算客气了。习惯就好?。”
萧昉啧啧惊叹,话题很快转开,和荀景游笑谈起,“今日?出门?晚了。去悬山巷那边拜访的马车说不定已经塞到了巷外?。”
“外?兄如何知道?”
“哈哈哈,这还要猜?你家三兄新任了尚书令,今日?又赶上他入京的第一个休沐日?,尚书省大小官员一个不落,定然都要登门?拜访顶头上司。除了官员还有宗室。宣城王殿下今日?也去。”
“众多宗室勋贵,除了平卢王殿下肯定不去,其他各处的礼单都会送上门?……”
阮朝汐安静坐在车中听着。
不是说置身于一群吃人的豺狼虎豹之间,要被撕扯碎了?怎么听起来完全不像。倒像是炙手可热、被人争相追捧逢迎?
……又一桩假的。
荀氏车马直奔悬山巷。巷口果然塞住了。
宣城王仪仗在两刻钟前?到访,众多官员车马规避,清空了巷口,这才刚刚重新聚集起来,又左右散开,规避萧昉这个朝廷大员的车驾。
阮朝汐的车停在悬山巷官邸的门?口。
官宅年初刚刚翻新过,迎面极气派的一对汉白玉大狮子镇压正门?外?。众多披甲官兵守卫在百步长的车马道两边,御笔题写的“尚书令邸”黑底泥金匾额,高挂在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