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荀玄微缓步过去,“看我如此地意味深长。想什么?”
白蝉俯身行礼退下。
“在想事。”阮朝汐不瞒他?,“想听的话,便?坐在秋千上。”
荀玄微露出啼笑?皆非的神色,略微倾下了身,仔细打量她脸颊升腾的绯红艳色。
“秋千是为你建的,我坐不得。刚才喝了多少?酒?”
但阮朝汐已经起了身,把他?拉坐在秋千上,怀里抱着的兔儿硬塞给他?手里。荀玄微哑然摸了摸兔儿的长耳朵。
阮朝汐从袖中取出了长条白绡纱,明晃晃地展示给他?看。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边的高度差距正好。当着对面讶然的视线,白绡纱直接蒙了上去。
不紧不慢地缠绕两圈,遮挡住了双目,在脑后扎了个死结。
“我当是为什么,原来如此。进了我的屋了?我好好地压在匣子底下,也能被你翻出来?”
“我不会动?你东西。是白蝉阿姊贴心替你洗晒干净,正打算原封不动?收起来时,被我看见了。”
荀玄微叹了声,“我一时忘了知会白蝉。”
他?抬手摸了摸蒙目绡纱,“要绑多久,给个时限。总不至于绑整日?”
阮朝汐不答,牵着他?的衣袖起身。
左手抱着兔儿,右手被拉扯着衣袖,荀玄微无奈随她在院子里四处漫走。
走出十几步,阮朝汐停下,手指轻轻推了下肩头?,“这里坐下。”
荀玄微缓缓坐下,后背靠住了冰凉石面。原来他?坐在白沙庭院正中的的黑色巨石旁边。
阮朝汐也倚靠着黑石坐下,睨他?缓慢摸索的动?作。“眼盲可是好玩的?”
荀玄微自知理亏,“都是我的过错。好了阿般,莫要气?恼了。”
“为什么没有扔,反倒收起来?难不成装目盲的那几日,还?有你值得怀念的地方?如实的说。”
“唔……”
荀玄微安安静静地背靠着黑石坐在白沙地里,长指轻抚着兔儿。
“值得怀念的地方,自然是有的。数月不能相见,原本以为天涯两隔,不想竟可以重新?说上话,欣喜若狂。”
“两眼不能视物,阿般竟然愿意伸手牵我的衣袖前行,欣喜若狂。”
“差点绊倒时,阿般竟然愿意扶我。手臂被细心搀扶住时,欣喜若狂……”
手里的兔儿忽然一空,被抱走了。
阮朝汐抱着兔儿起身,抛下一句,“我带着兔儿走了。你独自留在院子里,感受目盲的欣喜若狂罢。”
走出两步,又回身说,“原地坐着,一步不许动?。”
荀玄微哑然坐在原处。
阮朝汐坐回小案,继续喝杯里的梅酒。
院子里多了个人,即使?无人开口?说话,和之前独饮的气?氛还?是极为不同。
阮朝汐手里的瓷匙舀动?鱼羹,视线转回去,被她叮嘱“一步不许动?”的人,果然坐在原处动?也不动?。
她倒了杯酒,轻巧地起身,背靠着黑石重新?坐下,酒杯往身边递去。
梅酒的甜香传入鼻下,他?张唇抿了一口?。阮朝汐不依不饶地把整杯酒灌给了他?。
荀玄微倒是毫不计较地喝完了,只?问她一句,“你今日究竟喝了多少??”
“只?喝了几口?,并未多喝。”阮朝汐的声音很冷静。
但她开口?说话时,梅酒的甜香便?从唇齿间蔓延出去。
荀玄微放弃问她,改而扬声问白蝉。
白蝉啼笑?皆非地站在远处长廊回禀,“白鹤娘子在时,两人对坐喝了两壶。白鹤娘子走后,十二娘单独又喝了半壶。”
阮朝汐不满地说,“不许动?。”
荀玄微刚才循着白蝉的声音,侧身转过去,如今又转回来,被蒙住的双眼对着阮朝汐的方向。
“果然是喝多了。好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