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过脚尖,试探能?不能?勾过来。绷紧的?足尖勉强可以碰触到瓷盅边缘,但是勾过来是绝不可能?的?。
摆放瓷盅的?位置显然是算好的?,存心叫她看得见?,喝不着。
难怪临走时抛下一句“你想喝,随时叫人”。
她盯着面前看得见?喝不着的?半盅酪浆,良久,足尖再次探过去,勉强碰触到瓷盅的?边缘。
漠然地一脚踢翻了。
碎瓷声清脆响起,乳色酪浆流了满地,她拿脚尖一点点地勾碎瓷。
石室铁门打开了。几个看守内侍慌忙冲进来打扫地面,又仔细清理干净满地碎瓷,指甲盖大小的?碎片都?不敢留下。
几人嘀咕着要?上禀。
阮朝汐靠在石壁边,冷眼看着人影来来去去,地上的?蜡烛支撑了两?炷香时辰,熄灭了。室内重入黑暗。
审讯官员第二日清晨又来了。这次换了一拨人。
黑漆无足短案放在身?侧,案上放了一小碗清粥,一碟新鲜腌渍的?酱菜。阮朝汐警惕地盯着食案没动?。
其中一名?官员走近过来,把长筷从食案上拿起,双手递过来,悄声道,“宣城王殿下问?九娘好。清粥小菜俱是早晨现煮的?,九娘放心食用。”
那官员当面每样吃了一口,证明无毒。其他官员坐在角落边,装模作样地问?起了话。
阮朝汐握住长筷,飞快地用完了整碗粥食。
几名?官员收起空白供状,对着门外大声叹息,“人犯一句不答。罢了,我等原样报呈上去,请求定夺。” 带着吃干净的?食案离开。
晌午时,太子又带着平卢王来了。
黑暗的?室内重新点亮烛火,太子绕着石室踱步,笑道, “孤昨晚才下令,断一日食水,磨一磨小娘子的?性子,今早就有人送进吃食了?稀奇事。我那兄弟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几时和你走得这般近了,竟然偷偷摸摸送食水给你?”
朝汐没搭理他。
“荀令君对他这位冒姓的?姊妹也不寻常。”太子回头和平卢王笑道,“听说?前几日宫里不太平,荀令君把他这位九妹从宣慈殿接去了尚书省值房,孤男寡女在值房里过了一夜。”
平卢王打量的?眼神毫不掩饰恶意?,“如今细想起来有意?思。假冒的?姊妹生得殊色,也不知荀令君当时是真不知她是假冒的?呢,还?是已经知晓了,装作不知。”
太子哈哈大笑起来,“怎能?如此揣测荀君。这位是旧朝琅琊王的?嫡女,窝藏不报的?罪名?可不轻。就当做他真不知。”
阮朝汐默不作声地听着,眼看着平卢王走近过来,蹲在她面前,眼神闪动?,“荀令君当真不知你的?身?份?”
阮朝汐的?视线毫不退缩地平视过去,“你想从我嘴里掏出什么?入京之前,我自己都?不知父母何人,荀令君又如何得知?”
元宸的?笑容里带了血腥意?味,抬起手里的?灯台,烛火明晃晃刺进她眼睛,嘴里对着太子说?话。
“殿下,把人给我,三日之内呈上供状。”
“供什么?”阮朝汐猛地一偏头,避开直射眼睛的?烛火,冷冷道,“我只认冒姓荀氏女的?罪名?。其他我还?有什么罪名??我父亲是朝廷追捕的?钦犯,那又如何?我只听闻父子同罪,从未听说?因为父亲的?罪状缉捕女儿的?。”
石室内响起了几声拍掌声,太子在灯下走近两?步。
“是个伶牙俐齿的?。看来昨日是饿着了。今天吃饱喝足,有力气说?话了。”
“殿下答我!”阮朝汐犀利地反问?,“旧朝琅琊王奔逃出京时,我尚在襁褓之中。未受过旧朝一丝一毫的?好处,我有何罪?因为母女相认而?羁押了我,大炎朝廷欲治我何罪?”
太子笑指她和平卢王说?,“她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前朝几个留下的?年幼公主,没一个治罪的?,在宫里好好地养大了,各自赐给了功臣。像她这般的?宗室女,按旧朝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