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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玄微在屏风后解开衣袍,袒露出整块后背,赫然列有许多道已经结痂的纵横疤痕,从肩胛一路往下?,伤痕交叠,有几处愈合中途又裂开了,未擦净的血迹淋漓往下?滑落,只片刻功夫,血痕便濡湿了雪青色的袍子。
阮朝汐心神大震,执笔的手一颤,紫毫笔掉在长?案上,啪的一声响。
响声打?破了书房的寂静。
她后知?后觉地?猛低下?头,重新拿笔,接着?自己才写下?的两个字继续往下?写。映入眼帘的大片淋漓血迹新伤却再也难以从脑海里?擦去。
她笔下?写着?意境雅致的“日出雪霁,风静山空”,心里?却混乱如混沌旋涡。
满心混乱地?想,怎么会是伤?原来?不是病?颍川荀氏的郎君,出入上千部曲护卫,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耳边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她低头陷入混乱时,屏风后的人已经整理好了素纱单衣,一件件套回外裳。
耳边忽然传来?孔大医的嗓音,低低地?叹着?气。
“她年纪还小。这么小年纪的娃儿,遇事过?一阵子便忘了。郎君若不放心的话,交给?我带出去罢。老?朽亲自看着?她。”
片刻后,屏风后传来?熟悉的温声。
“孔老?莫忧虑。阿般是我带在身边的人,看到了也无妨。今日有劳孔老?了。”
听到委婉的辞令,孔大医立刻起身告退。
出去时经过?阮朝汐身边,他侧头看她一眼,目光里?带着?隐约的怜悯惋惜不忍,脚步踌躇了片刻,摇摇头,深深地?叹口气,还是出去了。
阮朝汐被孔大医临走?前那一眼盯得有些不安。她向来?是个知?觉敏锐的人,虽然不知?坞主的身上的病为何变成了伤,但她隐约感觉到,被自己窥破的秘密不是一件小事。
她把笔放回笔架,身子跪坐得笔直,小巧的下?颌不自觉地?绷紧。
碎步声匆匆地?从后门回廊处走?近。
白蝉从书房后方的小院赶来?,站在门边,一眼窥见?书房里?的意外场面?,登时惊得面?色发白,踌躇不敢进屋。
荀玄微倒是镇定地?吩咐下?去,“外袍染了血。拿身干净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