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开话题边吃边闲聊,直到月上中天,荀七娘的心情恢复不少,起?身告辞。
阮朝汐把她送出了?庭院外,荀莺初站在门?边,带着几分期待问她。
“十二娘,你住在三兄的院子里,早晚可否能见他?的面?我真的不想去历阳城……但所有人都?说,这道圣旨是三兄从?京城带来的。就算所有豫州大姓都?不去,我们荀氏的女眷也要?去。不只?是我,未出阁的还有八娘,九娘……”眼眶渐渐地红了?。
阮朝汐默然走出几步,“这几日?未见到人。若见到了?,我当面问个准信。”
荀七娘大喜过望,“我们家规严厉,三兄这几日?在前院,来了?许多?外客,许多?的应酬。我们不得轻易去前院打?扰的。但阿般,你也是外客呀。你去寻三兄无妨的。”
阮朝汐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会去前院寻人么?
从?前那段美好日?子留下的“坞主”称呼不许她叫了?。换成了?陌生的“荀三兄”。
五年不见,记忆里的人虽然活生生地站在了?面前,却变得熟悉又陌生,她当面根本叫不出那声亲昵的“三兄”。
当面的称呼都?喊不出,如何去前院寻他??
难以形容的郁气,并不剧烈,却越聚越多?,慢慢从?心底升腾,覆盖四?肢百骸。
阮朝汐送走了?七娘,独自站在庭院里,抬头望着庭院东南枝繁叶茂的大梧桐树。头顶最后一抹余晖从?高处落下,晚霞笼罩天边。院落围墙太高,阻隔了?阳光,映不进她的眼。
“关?门?。”她吩咐道。
白蝉应了?声,亲自过去关?闭了?院门?。
再回头时,树下的窈窕人影已经不见了?。
白蝉回头寻不到人,惊慌起?来,大声呼唤“十二娘!”又疾步奔去廊下,焦急问询护卫部曲,“十二娘人呢!”
部曲们抬手往头顶上指了?指。
白蝉愕然抬头。
阮朝汐抱膝坐在一丈多?高的枝杈分支处。缎面的两只?高履被她放在身边,高处的风呼啦啦吹过她身侧,吹起?她身上的长裙,发髻两边垂落的金色流苏剧烈摇晃着。
阮朝汐的视线终于能够越过高墙,望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