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稷看到遗书彻夜未眠,第二日将长姐之子接进宫中,赐名王绻,亲自教导。
除去长公主隆重的葬礼,又追封白氏为皇后,并迎小白氏入宫。
白氏居于西宫,封为婕妤,依靠岐山众将领,又与帝王幼妹乐平长公主交好,更有帝王看重,得以抚养王绻。
小月依旧住在建章宫,可名份未定,众人只得称呼一声“唐夫人”。却是帝王原配,又生有四个皇子,亦有强大的世家支持。
从此,婕妤与夫人,平分秋色。
王稷待王绻十分重视,在教导上亲力亲为,手把手教他写字,教他骑马射箭,远比小月生的四个儿子还要看重。
王绻却因早年苦寒,身体不佳,这日出去春猎,夜里回来又发了高热。
王稷已回到建章宫中,西宫的宫女求见帝王,总管大太监唯独不敢拦西宫的人,放人进去觐见。
随即帝王起了御车,又去了西宫。
小月的宝贝小儿子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今天春猎时从马上摔了下来,受了点擦伤,小美人给儿子涂抹药膏。
抚摸着儿子手臂上的伤痕,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了下来。
儿子笑嘻嘻的,“娘,你别哭,我不疼,一点也不疼。”
春猎之后,小月便病了。伯母许久未进宫,此次小月病得太厉害,帝王下旨让唐氏女眷进宫。
这次见面,伯母和堂嫂只挑些高兴的事说,并不提及出台的新律法,帝王对世家的大力打压。
伯父早有隐退之意,可被帝王架得高高的,如烈火炙烤,空有虚名,却无半点实权。
临别前,小月握住伯母的手,脸色雪白,声音又轻又弱,“伯母,对不起,我当不了皇后。”哽咽着,眼中盈满泪珠,沉寂无光。
伯母哭出声,用力捂住嘴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
小月仰望着床顶,挂着一串儿子们亲手做的平安符,脸上都是泪,“我好想回家。”
病了一月余,小月渐渐好了起来,身子却大不如前。
这些时日,帝王总阴沉着脸,这一日朝会之后,葛文同岐山官员说话,“大哥愈发叫人害怕了。”
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葛兄慎言,该称呼圣上。”
葛文呆站在原地,许久方才跟上。
王稷还是待小月很好,在建章宫里,他亲手为小月做秋千,每个夜晚两人同榻而眠,他将小月抱入怀中,说起他少年时的事。
平凡而温馨的日常,他说到一半停下,然后再谈起十分惨烈的结局。
他向小月承诺,“月儿,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家人,我不能再没有家了。”
好像隔着很遥远的时空,小月与那个少年时期的王稷相遇。
可是望向眼前这个人,只觉得害怕。
小月很久未出过建章宫,王岐带着三个弟弟时常来看小月,从前赤诚热烈的小儿郎也越来越内敛。
王稷下了朝过来,一家子人围炉吃饭,晚上小月背对着王稷入睡,正要睡着,王稷伸手将小月抱在怀中。
小月有点想哭,强忍着,不敢挣扎。
直到中秋夜宴,帝王荣宠唐夫人,牵着小月的手出席。
冰肌玉骨,瑰姿艳逸,恍如天宫神女。
王稷与小月同坐,在宴会上多加赞赏长子。
在小月离席前,葛文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想起从前在岐山,心中涌上一股悲悯。
宴会散去,众人纷纷议论起唐夫人。
夜里,葛文和老友喝酒,葛文醉醺醺,感叹道,“唐夫人贤良柔善,我们不该把白氏找出来。”
说的既是大白氏,也是小白氏。
老友笑了一下,叹息声微不可见,“你以为真的是为了那个秀才之女?恐怕陛下早就想不起她了。”
葛文大吃一惊,“那为何……”猛然惊醒,深吸一口气,“原来我们不过都是棋子。”
南方泰半世家迁居京州,携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