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上的丝线有些乱了,还断了几根,沈昼修得又快又仔细。

谢衔青给过自己一盒针线,用来缝伤口很好用。

还有屁股底下的小凳子也刚刚好。

……

狼耳慢慢竖直,又愉快地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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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衔青端着刚出炉的酥皮点心在仓库找到沈昼的时候,傀儡已经修好了。

“来吃早饭了。”谢衔青放下点心盒子,打量着地上的傀儡,饶有兴趣地搭住脉搏,搭了又搭爱不释手,“这到底是怎么做的出来?”

沈昼瞟了他一眼,掀开点心盒盖往里摸,还是一样的说辞:“在万骨窟捡了几副骨头,用魔气捏的。”

忽然摸到一块有点扎手的点心。

拿出来一看,点心上趴着个脏兮兮的小纸人,气喘吁吁地抬头说:“沈昼。”

沈昼:“……”

沈昼面无表情地曲起手指,嘣一声弹走,转头问谢衔青:“他怎么还没回去?”

“陆不琢身上沾了刑剑的罡气,要留在小纸人里散几日,不然灵台又要受伤。”谢衔青接住小纸人,“你小心些,纸人不算什么好的寄身,魂魄还是容易受伤。”

小纸人却不领情,纵身一跃,让芝麻八哥咬住自己飞过去,继续在沈昼跟前晃悠。

“沈昼,你听我说。”

沈昼冷冷地转开脸,芝麻八哥跟着飞到左边。

沈昼又转到右边,芝麻八哥也飞到右边。

底下挂着的小纸人也很聒噪:“那日我没看清是你,我以为是魔修……沈昼,沈昼、唔……”

又被弹飞了。

“这只黑的是什么?”沈昼指了指芝麻八哥,没问陆不琢,问的谢衔青,“能拍死吗?”

陆不琢道:“是你送给我的八哥。”

沈昼放下酥皮点心,捉住它“吱”一声捏扁,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狼耳跟着耀武耀威地甩了个空响。

小纸人安静下来,因为没有表情,所以看起来只是呆呆地坐在被捏坏的八哥旁边。

“早告诉过你了。你浑身是伤血淋淋地躺床上的时候,沈昼只是来问我能不能换张床。”谢衔青捡起陆不琢,放回点心盒子里,“我可是努力给你说过好话了,还特意把你们俩放一间房。没用。”

小纸人手里还攥着那张扁扁的八哥,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须臾,问:“谢衔青,你会哄人吗?”

“不会。”谢衔青想了想,推荐道,“不如去问问你师弟?”

陆不琢白了他一眼,从他肩膀上跳下去。

“哎,别走。”谢衔青轻易地又把小纸人捉回来,在那张还有余温的小板凳上坐下,“你想想,你先在汴城把人吓了个够呛,然后呢没死也没告诉人家……我知道你以为自己会被门规处置,但沈昼又不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本来事情还有些转圜的余地。偏偏楚悬捡走了人家的傀儡,人家顺着找过来,又被你一把符钉在石头上,伤得奄奄一息。”

说得十分有道理。陆不琢想。但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原因在,情况比谢衔青想得要严重得多。

“你哄不好的。”谢衔青做了个总结,“换个道侣吧。沈昼我就替你收留在漱玉峰,他还会帮我晒草药。”

小纸人又走了。

走了两步,摔倒在杂物堆里,被掉下来的砚台压住,蹭黑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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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小纸人陆不琢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但结果都不理想。

比如躲在杯子后面,试图趁着沈昼喝水的时候爬上手背。

没想到等着等着等来了一阵妖风,掉进茶杯里险些淹死。

再比如藏在晒干的药材里,等着沈昼来收。

但是沈昼忘记了。而且那天傍晚下起了雨,又差点死掉。

小纸人手短脚短,光明正大去找沈昼的话,还没靠近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