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耳垂下来,银饰晃过烛光,陆不琢被这道光晃了眼,停下来,用食指轻轻碰了碰狼耳,再看沈昼,发现已经睡着了。
枕头是歪的,沈昼也跟着睡得歪斜斜。
陆不琢专心致志地看了很久,伸手穿过他的后颈,小心托住,帮忙摆正枕头。
一张白色的纸片露了出来,沾着墨迹,还有点皱。
陆不琢拾起小纸人,捏在手里看半天,笑了一下,夹在那本医书里,合上轻轻放在了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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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早饭又提前摆在了桌上,是紫薯糯米饼和南瓜圆子,还有一本入门版的说文解字。
沈昼眼睛都没睁开,先往旁边摸了摸,发现没有睡过人的痕迹,满意地翻了个身,在床上滚了会儿才起来。
桌上忽然多出来的书并没有引起沈昼的兴趣,吃过早饭就去找谢衔青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杂活可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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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衔青还是在忙。
屋子里放了个很大的泡澡桶,底下烧着火,水是奶白色的,水面漂着一堆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散发出一股冬瓜汤的味道。
陆不琢就泡在里面,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和谢衔青抱怨着“好烫好烫你烫猪呢”,一边试图站起来。
然后被摁了回去,还收获骂骂咧咧一句“烫的就是你,昨夜去哪鬼混了魂魄散成这样”。
沈昼一看便知今日又没什么事可以做了。
正准备回去,转身看见了楚悬。
看样子,似乎也是来找人但落了个空,不知要找屋里的哪个。
顿时生出几分同病相怜来。
恰巧楚悬目光也扫了过来,在狼耳上停顿片刻,破天荒道:“去你屋里坐坐?”
沈昼:“?”
沈昼张了张口,半天,道:“哦。”
两个完全搭不着边的人就这么肩并肩离开了。
沈昼的屋子内摆设十分简单,连套茶具都没有,桌上只有一只喝水的杯子和一本说文解字,自然也没什么好招待人的。
楚悬并不介意,因为他的屋子也没东西。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对坐片刻,楚悬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棋盘,不太熟练地找话题道:“会下棋吗?”
沈昼摇头。
又是一阵死寂。
“我教你。”楚悬说。
事实证明,楚宗主并不会教人,等沈昼花了半个时辰才琢磨着落到第五颗子时,有点绝望地把棋谱收起来,重新寻找话题:“昨晚师兄在你这里过夜?”
沈昼学得正在兴头上,闻言抬头:“谁说的?”
“师兄。”楚悬道,“他还说你们已经和好了,昨夜亲亲热热睡在一张床上,就是睡得不太舒服……怎么,你不知道?”
沈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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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不琢浑然不知自家师弟已经把自己卖了。
泡完药澡,趁谢衔青没注意,整整衣服,又拿出一盒特制的竹香香膏,在手腕和耳后涂了点,精心准备了一番,溜到沈昼屋前。
屋门半敞,隐约传来说话声,听不真切。
竟有客人。
陆不琢眉头一皱,朝里面望去。
只见沈昼背对着门,坐在榻上,楚悬面无表情地坐在对面,道:“这已经是最简单的入门棋局了。”
话中隐隐透着一丝绝望。
狼耳无辜地摇了摇:“……”
“你看了三遍棋谱,又想了一刻钟,却连执黑执白都没弄明白。”
狼耳往前折下去,意思很明显。
“我不摸。”楚悬揉了揉额角,看起来快要崩溃了,“……你找别人教吧。方才就当我说错话了。”
“说错什么话了?”门口响起懒洋洋的一声。
楚悬眼皮当即一跳,看向门口。看清来人之后,顿觉大事不妙,连连朝对方使眼色。
陆不琢只当自家师弟见到自己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