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紧皱，无意识的紧紧攥住手里握着的沈从凛的手。

第二日中午，我从梦中醒来时，头痛欲裂，什么思考都没来得及做，就看见沈从凛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桌子前。

桌上放着的是沈从凛替我收拾的，这段日子我常用的东西。

在我不解的目光中，沈从凛递给我一张纸条。

“花叔下午送你们离开。”

我想起来昨天晚上老头说的话。

我想到自己和沈从凛要离开，但是没想到会走得那么快。

我还打算去给百六他们告别，可过去发现大门紧闭，瞧不出家中有没有人，我敲门等了半刻钟。

沈从凛就站在我身后陪着，没有说话。

离开时是沈从凛带着我乘船，似乎就是一路直行，沈从凛身上黑气翻涌，又消失，随后不久，他们的船就来到上一次我遇上水寇的那片水域。

“我们出来了？”我有些不敢置信：“那我们下次怎么回去看他们呢？”

沈从凛牵着我的手，站在船头，在我手心写道。

【为什么还想回去？】

我盯着他的动作，看清他的问题后认真的回答。

“我没有感受过来自陌生人的善意，从来都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很轻松，百六很可爱，三叔花婶也很好，还有老头虽然脾气古怪，但也是好人。”

“你不觉得很幸福吗？”

我感受过的善意很少，每一份微小的善意对我来说都来之不易，所以我格外珍视。

我看见沈从凛此刻笑有些僵，像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我还没细问，他就拉着我往前走。

沈从凛明白，即使回去，他们也什么都阻止不了，只会让我更加痛苦，又或者说，他是自私的。

生前，他带兵打仗，脑子里只有怎么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快速的胜利，带着他的将士们归家。

如今，他只想在陪在我的身边。

【你说要和我看遍世间，走遍每一寸山河，是否还作数？】

沈从凛拉过我的手，和肉齐平的指甲，一笔一划划在我的掌心。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的蜷缩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

“当然作数！当时一路南下我就在想，你要是看道这些你拿命守住的山河，一定会很高兴，我们先去运城，再去景城怎么样！”

第25章

沈从凛这时没再拉过我的手，在我手心写字，而是缓慢的低沉的在我的耳边沉声说道：“听你的。”

运城以两条贯通南北西东的运河从而得的名。

码头停靠的渡船少说三人来高，一眼望去整个渡头全是这般的渡船，运送货物的船就更加巨大。

我看着自己停靠在码头的小船，才算懂什么叫‘沧海一粟’。

“上次来还是夏日，走得急，没下过船，也没瞧过着码头之外的地方，沈从凛，今日我们好好逛一逛吧。”

沈从凛看着来来往往的货船，港口摩肩接踵的人流，拉紧了我的手腕。

“好，我跟着你。”

沈从凛没说别乱跑，没说注意安全。

他只说，我跟着你，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因为他知道，我从前的十多年从来没有过离开京城的机会，唯一一次和父亲出远门是北上替将士们收尸。

十多年后，第一次自己离开京城，又是匆忙赶路，心理装着的是放不下的担子。

从来没有停下来好好欣赏过沿途的风景。

我听到沈从凛的话惊奇的转头看着他。

“沈从凛，我发现你说话越来越顺了！真好，以后就不用在手上写字了。”

“你不喜欢在手上写字吗？”沈从凛收紧了一些拉住我的手。

我笑着说：“也不是，很痒的。”

沈从凛被我眉眼弯弯的笑模样取悦了，抿了抿唇，压住上扬的嘴角，小心护着我挤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