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父亲身边,从包袱里拿出那块无名牌位。

想到以前跟父亲学本事时,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如以血为媒介,在牌位上写上自己的姓名,所祈求的愿望会被听到。

我迟疑了瞬后咬破手指,在牌位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心中回想起那个身影。

“我知将军心善,爹腿脚不便,恶鬼凶煞,还请将军替我阿爹引路。”

朝阳落在牌位的血痕上,腥丽艳红,仿佛活过来一样。

眨眼间,牌位上的血迹竟然了无痕迹。

我诧然不已,正以为是幻觉时,大门忽的被踹开。

萧府的下人们一拥而上,堵着我的嘴,将我捆回了萧家。

前院中,我跪在碎瓷片上,鲜血淋漓的膝盖痛到已经麻木。

萧母檐下,摩挲着佛珠:“好你个卢微宁,竟敢一再偷跑出府,把萧家当成来去自如的客栈不成。”

我喘息着,豆大的汗珠糊进眼里,耳边也嗡嗡作响。

“老夫人,少爷醒了!”有人高声叫道。

我抬眼看去,只见萧奉光被两个丫鬟搀着走来。

看清他模样时,我心下一骇。

不过一夜,萧奉光竟瘦的两家凹陷,神色恹恹,脸色青白和死人无异,整个人精气神全无。

萧奉光不顾萧母劝阻,执意走到我面前蹲下。

他眼神挣扎,似乎有一丝悔意和心疼。

“阿宁,我知道从前做了不该的事,也受了报应,我们早已成亲,今后别再跑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你父亲死了,除了萧家你没有地方可以去,也省的每次逃走都要挨一顿打。”

听到这话,怒火夹杂着怨恨‘噌’的涌上我的心肺。

若非他不仁不义,我父亲又怎么会惨死。

我讥讽一笑,一字一句:“我宁可被打死,也不愿留在你这样卑劣之人身边!”

萧奉光怔了瞬,猩红的眼尾染上抹疯狂。

他猛地掐住我的下巴,掌心隐隐颤抖。

“我卑劣?可你曾记得这些年自己是怎么心心念念要嫁给我的,也是你自己说的,为了我可以连性命都不要。”

“怎么,就因为我不过跟你开了几个玩笑,你就这般轻易的变了心!”

我看着萧奉光失去理智般的模样,冷脸沉默。

见我一脸倔强的不肯说话,萧奉光的呼吸越发沉重急促。

他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句:“好,既然你执意不肯,我就给你第一个机会。”

“十日内,若京城有人愿意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你进门,我放你走,反之,我死那天也将是你命丧之日。”

第7章

萧奉光没有给我答应或拒绝的机会。

因为这本就不是一个平等的赌约。

萧奉光很快没了力气,在倒下后被小厮们抬回了房间。

萧母因牵挂着儿子,狠狠剜了我一眼后匆忙跟了过去。

我再次被关进柴房,只是入夜后,又被管家带去了萧奉光房里。

烛火摇曳,整个屋里都弥漫着浓烈的药气。

我强忍着痛站着,只看见床上的萧奉光紧闭双眼,脸色惨白,嘴里不停呼唤着‘阿宁’。

一旁的萧母心疼的直落泪:“奉光,你醒醒啊,别吓娘了……”

管家适时道:“老夫人,人带来了。”

萧母转过身,看见我的瞬间,眼底闪过抹刻骨的恨。

可她擦了擦眼泪,语气不甘:“若非奉光一直叫你,我断不能让你接近他。”

我紧抿着双唇,没有回应。

萧母似是察觉我的抗拒,眸光一凛:“你爹的尸身现在还未入土,你若不想他魂魄不宁,就老实听话些。”

这话如同戳中我的软肋,让我没了底气。

我现在出不去,父亲的后事没人办,我不能让他连入土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