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是你没听见。你怎么都洗完澡了,不会…”
“刚刚在储物室”
“啊啊啊啊听不得听不得,你们太过分了!”李文捂住耳朵,睨着楚恒神色,慢吞吞又放下一只手,“那你不该高兴吗?
楚恒牙齿叩着烟尾轻磨,含糊不清地说,“嗯,高兴。”过了会儿,拿下尾部已经被唇抿得濡湿的烟,丢进垃圾桶。“今天离得近,你有看出什么吗?”
李文拉椅子坐到楚恒对面,推了推圆眼镜,“唔,怎么说呢,第一次见到戏文里常说的探花郎,确实姿色不凡。”
“……”
楚恒看他一眼,垂在身侧的手敲了敲桌子。
“咳,怎么和你说呢,总之,他现在身上的那股气很轻,和他这个年龄的人差不多,明显装不下更多的东西,而且三魂七魄齐全稳固…”李文叭叭说了一堆,最后总结:“简单来说,就是他至少短期内不会想起来以前的事。”
他推了推眼镜,忽然注意到了桌上没见过的白釉茶具,来了兴趣,拿起茶杯对着灯举高了观察,“这又从哪儿淘来的,这工艺,极品!也是你以前用过的东西?”
楚恒想着李文的话,头也不回从他手里拿回杯子,收到了靠自己的这一侧,“不是。”
楚恒叫人换了套均釉茶具,并嘱托把原来这套清洗收好,李文在旁边插嘴说要再换个茶,他嘟嘟囔囔责备怎么今天泡成白毫银针了,这茶甜味过重,他不喜欢,楚恒也不喜欢。
换上浓茶,楚恒却不喝了。
他找来棋盘,递给李文一盒黑子,“陪我下会儿棋吧。”露出的手腕上,一截被捆出的红痕很惹眼。
李文恼火地移开目光,“这次让几子?”
“今天不让。”
“你耍赖皮,那不下了!”
“……”
夜逐渐深,不知何时飘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窗边的???海??棠??上,如棋盘上的落子般清盈。
李文脸皱巴成一团,执黑子举棋不定,楚恒心思不在这上,也不催他,只偏头看着庭院里雨打落花的情态,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出神。
“这里吧。”李文过了很久终于放下一子,一抬头就见楚恒看着棋盘,神色复杂。
从小到大不管是上学还是悟道都被夸聪颖的李文,第一次接受这种直白的像是看傻子的眼神,他梗着脖子,“干嘛啊,你不就是仗着比我多下了五六七八十年棋,对上同龄人我可从没输过!”
“算了,不下了。”楚恒说。
“不行,下完!”
结果就是黑子被看似温温吞吞的白子一步步绞杀殆尽,到最后才恍然此前每一子的布局深意。
楚恒棋路变化多,怎么下全凭他心情,李文今天被当傻子戏耍,闷闷不乐,他边收棋边嘟囔,“以后别这么下棋,被逼得走投无路,太憋屈。”
“没有逼你,路是你选的。”
“那也是你先设计骗我,不然谁会往陷阱里跳。”
楚恒不说话了。
李文后知后觉品出了点深意,他拖了长长的一声“哦”,眼镜后圆圆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线,“良心发现觉得骗人不好了?后悔了?”
楚恒嗤笑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
他打开窗户,春泥特有的湿润味道便随着雨一同进了屋里,冲淡了一室的暖意。
“我没和你说过,以前…一开始我是强迫他的。”
李文张张嘴,又闭上,假装忙碌收拾棋盘,干巴巴说:“哇哦。”
“毕竟有那样的身份在,不管看上谁他都得乖乖地把自己洗干净送上来。我看到那些记忆里,在那时候的‘我’就经常会想,如果‘我’不是天子,没有一开始的强迫,是不是就不会有错乱的情感产生了。”
楚恒垂下眼,“结果没想到真的有了这个机会,我还原了一样的开始,只有‘我’赤条条地去和他见面,结果很显然,我失败了。”他低低笑了笑,笑容有些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