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嬷嬷愣了愣,忙说:“记得记得!那小姑娘刚进府的时候就是我领着的呢!”
周作冷冷打断:“她说,是你告诉她存够八十两银子,就能赎身出府?”
一时间袁嬷嬷也不曾记得自己有没有说过,只好抓耳捞腮跪在地上拼命回忆。终于!她灵光一现赶忙说到:“是是是,冉冉刚被卖来王府的时候又哭又闹不吃不喝就想找爹娘!我为了宽慰她不想她寻短见,便诓她说、说存够钱便能赎身出府去找爹娘了。”
眼见世子爷脸色越来越黑,袁嬷嬷声音也越来越小。
真是够出息的,那么小都知道寻短见威胁人了。
周作无意为难这个老嬷嬷,挥手让她下去,袁嬷嬷如蒙大赦,慌忙拜了两拜就准备退下。
临出门前,周作冷若玉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这件事,我不希望被旁人知晓。”
袁嬷嬷立时答到:“老奴明白老奴明白!一定守口如瓶、守口如瓶!”
待人走后,周作起身走到卧室房门口,刚打开房门,就见冉冉泪流满面跌坐在地上,仿若一个只晓得流泪的布偶娃娃,没了生气。
“可听到了?”
冉冉没动静儿。
“还想着赎身?”
冉冉仍然是低头沉默着。
“呵。”周作甩开衣袖蹲下来倾身捏着她的下巴,俊逸的眉眼微微上挑,嘴里的话却促狭又恶劣:“不会是,正想着怎么去死吧?”
听周作这样说,冉冉终于有了反应,可她只张张嘴没说出声,眼泪汇聚成小溪打湿了周作的指尖,往前不管是倔强还是软糯的猫儿眼,如今望过去只剩下满目疮痍。
许是见不得冉冉现在一副了无生气随时就要归西的模样,周作的拇指重重按在冉冉的眼尾,他低低地笑着:“我朝律法,奴仆自戕,可是要祸及家人满门抄斩的。”
好蛮横好恶毒好不讲道理的话!冉冉被他气得嘴唇发抖,连抬起手指着骂他的力气都没有!
本以为在这个王府里样样都抵抗不得身不由己,唯有死是可以自己做主,如今居然、居然连死都做不得主了!!
冉冉这副要死不活瞪着他的模样看得周作心烦意乱,他也实在没有开解人的经验和兴致,干脆甩袖去了书房睡。
玉宵阁这边则让春梨派了个与冉冉相熟的丫鬟过来劝慰伺候着。
这样的境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天,闹得澄院里上下都在传,矮房里那位如今可了不得!世子宠她宠得,宁愿住书房都不肯赶她出玉宵阁!
一些个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丫鬟们听到这些消息帕子都揉烂了,倒是秋月莫名沉寂下来。
冬眠手里绣着花,笑说:“秋月姐姐这是洗心革面了啊。”
秋月趴在桌上闷闷不乐:“底下那群小丫头不知道,你我还不了解世子爷的性子吗?他哪是个肯为奴婢委屈自个的人。”
就凭这一点,她永远也斗不过冉姑娘。
“是吗?”冬眠望着手里扎破手指的针尖,笑了笑没再说话。
双儿在玉宵阁里伺候了冉冉好些时日,直等到冉冉缓过来能下床走路了,两人才互相搀扶着回了矮房。
书房里,夏露匆匆来报说两人不告而别,周作当即沉了脸色,手里无意识折断一根梨花木笔,墨汁溅了一身。
“且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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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八,宜出行,宜嫁娶。
宫里给靖安王府和远国公府赐婚的圣旨在今天这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里总算是宣了下来!王府众人无论男女老少皆与国公夫妇道喜,唯有周作手里拿着圣旨,神色淡淡。
靖安王笑吟吟走过来,脸上带笑侧头恶狠狠地警告儿子:“大内的人还没走,你要是再冷着个脸,老子待会儿拿马鞭抽你!”
周作弯起嘴角,明显是被老爷子逗笑了:“爹,您五年前想拿马鞭抽我,都没追上。”
“小兔崽子你!”靖安王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刚想下手手里就被儿子塞了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