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语气坚肯:“臣意已决,望皇上成全。”
天潢贵胄的两个表兄弟针尖对麦芒彼此僵持着,让御书房其他人等都觉得自己是个无辜炮灰。
半晌,卫熠才哀叹一口气:“你执意如此那远国公府日后在京中如何自处?朕总不能失信于先皇和远国公府吧。唉,既如此朕看这皇后人选就定在远国公府吧。”
满御书房傻眼。
? 37、三十七
王妃是最重规矩的, 经年来就算发怒都是冷声沉气,拿一身威严压人。
然而这次,王妃恨不能指天骂地指着周作的鼻子骂!
“你表哥当了皇帝你翅膀也硬起来了是不是!那可是先皇赐婚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就算是天塌地陷她都要嫁给你是你的发妻!你居然、居然还跑到皇上当着几位阁老的面退婚!让皇上来给你收拾烂摊子还把长孙小姐立成了皇后!”
王妃气得呕血:“经此之后, 京中公侯王爵家那个愿意把女儿嫁入我们王府, 那不是打帝后的脸吗?你真是、真是气死我算了!”
这也是长孙嫣怎么也不肯自己退婚的原因, 若是她一个女子主动提退婚而后又攀上皇家, 满酆京城世家面上不敢说什么,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她在两个权势滔天的表兄弟之间徘徊犹豫!最后帝后都落不得个好名声。
所以她才变着法儿的想把这锅推给靖安世子,让他自请退婚去。
周作默默不语, 仍由母妃发泄。
然而王妃骂着骂着, 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她这儿子,心思百转千回心眼子八百个多,怎么可能如此莽撞不顾后果直愣愣跑去御书房当着众大臣的面退亲?
望着儿子已沉闷抑郁好几天的神色, 王妃眼里不自觉泛起泪光:“莫不是、莫不是为着……”
周作垂下眼眸,算是无声的默认。
“她死了!”王妃怒斥:“你为着一个死人自己在家荒废了数日不吃不喝也就罢了,何故还要去皇上面前悔婚!你眼里心里还有没有我们王府!和我跟你爹!”
“冉冉,没死。”周作眼神冷漠, 口气异常坚定:“她只是逃跑了, 不若母妃请长孙小姐过府问问,那日端午她来府上,同我的冉冉说了些什么?”
“你疯了?”王妃满眼不可置信:“那么多人眼睁睁看着的事,你说没死?”
这种话周作不想反驳, 王妃颤抖地抬手指着他:“就因为这么个虚无缥缈的理由,你就要去皇上面前退婚?”
当然不止这个。
第一次逃跑被抓回来后, 周作问她原因。冉冉当时说, 她害怕长孙嫣嫁入府中会对她非打即骂甚至发卖, 周作就想如果当日他把与远国公府迟早要解除婚约的事告诉冉冉, 她是不是就不会想着逃跑了?
王妃后退几步浑身瘫软坐下来靠在椅背上,沉重地同他说:“周作,我不管你心头在琢磨什么,斯人已逝就算你说破了天!她人,也是我们看着在里面消逝的。”
周作对自己厌弃,对那天的一切都非常抗拒回忆,只阴沉沉地说:“双儿、卫七一天没有找到,我就不会相信她的死。”
连周作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是想把双儿和卫七找到,还是希望她俩永远也找不到。
就像是关在黑木箱里面的猫,只有打开它才能知道猫是不是还活着。
若是没有打开,周作便可以自顾自的认为,冉冉依然还健健康康地活在卫朝的某个角落。
只是他没找到而已。
王妃觉得他疯了,为什么她好好一个儿子会疯了?
“都怪我,都怪我!我做什么要去买个漂亮丫鬟回来,我又做什么要把她给你派去当通房!”
王府里一片愁云惨淡,周作更是连先帝发丧送灵都没参与。
现在的车马慢,等酆京这边忙完登基、发丧、立后给各州府的邸报月余才送出去。
等小镇街道开始挂白飘举国同哀时,冉冉小染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