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气洋洋的满院红绸双喜,只等冉冉回来便成亲。
临到出发这天,常镖师虽说是个大汉却很是心细, 拎着酒去找押镖的总镖师,让人照顾照顾他这个未来妻妹。
双儿也拉着冉冉的手分外舍不得, 叮嘱她千万要早点回来。
就在冉冉刚要上车的时候, 县里青楼里的婢女气喘吁吁跑来递信:“亏得是让我赶上了, 否则细雪姑娘可不是要白跑一趟!”
冉冉惊讶得瞪大双眼, 都等不及跳下马车,一把接过婢女手中的书信,立马展开。
信上说,细雪姑娘辗转知道了妹妹在巴州江县的消息,从萧国坐船回苏州,在苏州写下这封信从驿站寄出,自己也正在坐马车往这边赶。
另一张只简单写了四个字:妹妹,等我。
一年了,冉冉的眼泪一滴滴往下砸在信纸上晕出泪痕,这一年里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请刘叔去县里青楼打听,有时候没回音有时候只得一句渺茫消息,遍寻不见。
冉冉趴在双儿的肩上痛哭,这信上的日子写着是月余前寄来的,也就是说,姐姐过不了几日便抵达巴州!
久别重逢中间隔着千里迢迢、山水万重。
这么些年,这么久的日子,受过那么多的苦以及希望后又失望的委屈憋闷,辗转迂回历经波折,冉冉才终觉自己是熬出头了!终于摆脱了王府奴婢、世子通房的身份!
姐姐来了,她也有疼她爱她的家人,而不是一件任由世子按他心意摆弄的物品!
徐州是要缓一缓再去,劳烦大通镖局的人绕路过来接一趟,冉冉哭过之后心情好得像是要在天上飘起来,也没有收他们退回来的钱,只说是谢谢各位镖师请他们在路上买酒吃。
五月二十日,沱镇这个小镇里又有人驾马车进来。
这是个三辆马车的车队,打头殿后还各有两匹骏马押送,中间那辆马车尤其精致华美,小镇人何时见过这般派头?想看又不敢乱看得远远缀在车子后面,直看见车队停在染娘子的院前。
冉冉这几日都无心染布,也幸而她当时准备去徐州找父母,没积下什么单子,只等院里这批晒好,让双儿打包送去便行。
车队停下,里面先跳下个小丫鬟殷勤地拉开车门,恭顺地扶住那只纤纤玉手轻巧地把人带下来。
宋悦一路走来望着越来越偏僻的道路,又看着这十分破旧荒凉的院墙,心里愈发疼妹妹,猜想妹妹该是被什么穷苦人家收养了,从小过得困苦。
那小丫鬟妙轻也未嫌弃门小院破,客气地上前扣门:“是宋冉宋小姐家吗?我家夫人特来寻亲。”
宋悦紧紧攥着帕子,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院门,直到打开。
蜡黄的小脸,削薄的身量,厚重的八字刘海遮了小半张脸,但宋悦还是认出了,这是她家冉冉,失散近十年终于又找回来的妹妹!
“冉冉啊!我的妹妹啊!”宋悦根本忍不住眼泪,颤抖着上前双手抱住失而复得的妹妹失声痛哭。
周围几个丫鬟听到这样哀恸的哭声都忍不住擦眼泪。她们夫人骄矜,在主家面前都冷冷的,何曾露出过这般情态,可见是真动情伤感了。
冉冉僵持在原地,恍惚片刻才小心翼翼回抱姐姐温软馨香的身子,咬着唇眼泪似久蓄开闸的水般遏制不住的往外涌。
宋悦哭得不能自己,哭妹妹哭自己哭她们两姐妹命运多舛的十年!
姐姐的怀抱好温暖好安心,冉冉终是忍不住把头埋进姐姐的脖颈里,紧紧地抱住姐姐。
妙轻体贴的递来帕子:“夫人和小姐不若进门去说吧,这边街坊四邻看着终是不妥当。”
是了,是这个道理。
宋悦接过帕子先给妹妹擦脸,冉冉不好意思蹭黄了姐姐的衣领,正羞红了脸不敢看姐姐。
宋悦破涕为笑,只觉得妹妹十分聪明,她们两姐妹的容貌确实容易招惹麻烦。
待她细细为妹妹把泪痕擦掉时,又忍不住伤心,冉冉定是经历过一些相关的事,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