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给我放干净些!”冉冉一个姑娘家的隐秘闺私他怎么肯容许两个外男私下里龌龊编排!
“陵儿!”梁老大夫吓一跳,看着袖摆墨迹才想起是方才他在门口救回来的病人,“你、你这是做什么!”
梁陵游生挨一拳回头看过来,不由得惊呼:“宋先生!?”
周作虽然病重脱力,但也是从小练武出身,盛怒之下压着弱书生打也是绰绰有余。
“什么东西!就你也配四处造谣说是我们宋老板的未婚夫?卑鄙!无耻!”
梁老大夫高声唤来药童合力把人拉开,梁陵游自觉背后说人是非羞愧,也不敢愤力还手又挨了几拳头。
“咳咳!”周作被药童拉开跌坐在椅子上也没力气再扑上去,一双冷眼稍稍抬起,凌厉又直白地打量眼前几个人,摊手就是两个字:“退钱。”
不仅是周作给完牙行老板好处费后他身上是真的没钱,也有因为不想让这对黑心祖孙白拿玉冷院钱的缘故。
他是当家方知柴米油盐贵。
梁老大夫也有些暗自羞赧,可本着医者仁心仍建议:“你风寒入体这快到晚上了也不合适再……”
“咳咳,我现在是身无长物什么都没有,但也不可能让我受着口恶气让尔等救这条命!”
按周作以前的世子脾气,莫说是不在这儿治病,他还要以权压人让他们好好吃些教训。
如今他白身一个但也是有几分骨气的,便是冻死街头也不愿在这对贼祖孙手里治病。
梁老大夫自觉理亏把方才收下的一两银子尽数退回去,周作拿着钱撑起身子也不顾外面开始飘起来的小雪,径直回了悦染布坊。
梁陵游看着周作倔强强撑的背影暗自羞愧,自己白日里才嘲讽了人家没有不耻下问的品性,晚间就被他当场拿住短处,落下个在背后嚼人舌根的把柄。
梁老大夫从医数十年向来德高望重受人尊敬,今日是为着这个唯一的孙子这才作下口孽私说闺阁女子是非,还被自己的病人发现并当场斥责。
闹得爷孙俩都丢了大脸。
“唉。”梁老大夫问:“这下不管你想不想,此事被人家宋小姐知道,你也不可能了。”
梁陵游垂头沉默,没有回应。
西南的雪不像酆京是洋洋洒洒大片大片往下落,巴州的雪很小,刚飘在地上就化成了水。
周作从药堂走回来不过半条街的距离,头顶和肩膀已经被纷纷扬扬的小雪花侵湿。店里漆黑一片小米富春等人早已落锁离开,周作开门进去后院小房间蜷缩在被子里冷得牙齿打颤也无人第一杯热水过来。
那些年,冉冉在王府孤苦无依又生病受伤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熬过来的?
周作昏睡一晚。
第二日来开门的长贵发现向来最早出现在柜台的宋先生今日怎么一反常态没有起来,就想着去后院看一眼怎么了,这才隔着窗户纸发现宋先生衣裳鞋子都没脱倒在床上。
长贵赶忙去烧了水,又回家捡了几块老姜、陈皮还有麻椒带过来一并熬进水里,囫囵一碗给宋先生灌下。
“噗咳咳咳……”这直冲天灵盖的辛辣把周作辣醒,喉咙火烧烧地咳嗽都疼。
长贵把碗递给宋先生:“这是我娘从小给我熬的姜汤,祛风寒厉害着呢。你今晚睡前再喝一碗,保证第二天就好多了!”
周作知道他现在没资格矫情,忍下这碗辛辣怪味的姜汤仰头喝完才说:“长贵,多谢你了。”
“嗨,小事儿。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长贵把碗收走让宋先生今日就休息,反正临进年关店里生意也不好,零星几个账让富春记也行。
周作递了十文钱过去拜托长贵买碗素面来,余下三文当时多谢他的姜汤。
长贵倒没推辞:“宋先生,我看你日日都吃街拐角那家铺子的素面,不腻么?”
周作撇开头咳嗽两声:“还好,我这人对吃食要求不高。”
这话说得周作也不嫌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