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清算今日的总账,直等到算盘珠子最后一声清脆的弹响周作才淡淡道:“今日营收一共十二两五钱四百六十二文。”
店里人高兴冉冉也抑制不住笑容,这笔挣下来当初投进这个铺子的钱只剩一点点没有回来了。
“今日大家辛苦了,都发分红!”
小米他们一人领了一钱银子都快赶得上半个月的月钱了。
周作这边也象征性的领了五百文,冉冉把钱递过去:“方才的红封都发出去二钱,那钱就不扣在你月钱上了。”
周作客气温和接下这五百文:“多谢老板宽和大方。”
其实有时候,冉冉看着周作熟悉的容貌和陌生的神情总有种过去与现实交织不清的错愕感。
以前的靖安世子,那是天潢贵胄高高在上掌握满澄院生杀大权的人,他脸上的神色永远是不屑的、冷漠的、残酷的,周作眼睛里对奴仆婢女的漠视和轻蔑根本不屑掩饰,让冉冉无所适从只想逃离。
但现在他说自己是宋周,就好像真的跟以前的世子割裂开来,判若两人。
宋周虽然性子冷但对店里几个伙计都很不错,待人温和有礼知情识趣儿,前阵子还专门临了一篇大字送给长贵的小儿子当字帖写他年前的照顾。
要知道周作堪称书画双绝,往前他是绝不可能把自己的字当字帖来用,他作画尚且看心情,提笔落字那就更少见了。
在冉冉心里,那个玉袍锦带发髻用华冠束得一丝不苟的靖安世子,和眼前这个烟青布衣头发慵懒地用布带半束在身后的清贫学子逐渐分割开来。
冉冉想,如果他当真愿意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在铺子里赎罪,她也不再介意他将待到今年年底。
报喜的官差是县老爷的侄子,这等肥差也非得他这种有硬关系的亲戚才能接得下来。
县试第二名是县里刘员外家的大公子,官差上门报喜那是得了整十两银子的红包,和案首家的待遇简直天差地别!
小衙役问:“头儿,考之前不都说刘公子才华横溢必是案首么?怎么突然冒出个宋周。你没瞧见方才刘员外虽然在笑,可刘公子和刘夫人却还不肯笑呢。”
报喜官跟这小衙役关系不错,也没瞒着:“年前这刘员外啊给我姑父包了笔横的,没得到案首还能给咱们红包,算不错了。”
“啊?咱们知县收钱不办事啊?”
“说什么混账话!吃酒席那日我也在,刘员外只说若是姑父在两张水平差不多的卷子里,能优先择他们家为案首。那刘公子本就是学富五车赌场压名次他都是第一,我姑父又没想真的徇私舞弊,那可是要丢官的。”
小衙役:“那刘员外岂非亏死了,花了钱事也没成。”
报喜官:“若是前三名的卷子不贴出来,我姑父没准含糊一下把宋案首判第二也不是不可以。但不知怎的今年的科举有改革,所有科考前三的卷子都必须要贴出来公示,我姑父说宋案首的卷子拿去考举人都能挣个名次回来,他判第二别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太假了。遂也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