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特助赶了过来，看到屋内的惨状，脸色瞬间煞白。

“顾总，这......”

顾宴城没有抬头，依旧专注地为苏意绵擦拭着脸上的血污。

“去找最好的法医，我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特助应下，随即开口，“顾总，您之前让我查的事，有结果了。”

顾宴城的手顿住了。

“我们查了苏小姐的全部过往，在您之前，她没有任何交往对象，也没有与异性接触过，您是她唯一交往过的人。”

唯一的......人？

顾宴城脑子里嗡的一声。

那她拼了命要完成任务，是为了谁？

系统明明说过，她的任务性质与他相同，都是为了救一个人。

他是为了林舒柔，那她呢？

她的亲人早已不在，又没有心上人，那她到底要救谁？

特助看着顾宴城僵硬的背影，继续汇报：“另外，我们还查到......苏小姐在三年前，被确诊为胰腺癌晚期。”

“当时医生断言，她活不过一年。但奇怪的是，这三年来，并没有她接受后续治疗的记录，我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特助看着沙发上那片刺目的血红，将那句“会不会是病死的”咽了回去。

病死，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顾宴城缓缓转过身，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特助。

“你说什么？她得了绝症？你再说一遍，是什么时候？”

特助被他的样子骇住，结结巴巴地重复：“三......三年前。”

三年前......

“啪嗒”

湿毛巾从顾宴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水渍。

三年前，正是他们接到系统任务在一起的时候。

被医生断言活不过一年的人，却活了整整三年，期间没有出现任何病症。

一个可怖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成型。

所以......她要救的人......

“顾宴城......我真的会死......”

她的话，一遍遍在他耳边炸开。

他一直以为，那是她为了完成任务，为了去见她那个“心上人”而撒的谎。

原来不是。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她要救的人，从来不是什么别的男人。

要救的，是她自己。

系统任务，就是她的命。

而他，亲手掐灭了她最后的生机。

顾宴城踉跄着后退一步，看着苏意绵苍白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层层撕开。

他想起来，在楼梯下，她浑身是血地抓着他的裤脚，用尽最后的力气求他。

“顾宴城......求你......说你爱我......”

他当时嗤笑她，讽刺她，说她喜欢演。

把她一个人，丢在了那片血泊里。

他只要说一句爱她。

一句他曾经对她说过无数遍，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吝啬给予的三个字。

她就能活下来。

“嗬......”

顾宴城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音节。

他捂着胸口，猛地弯下腰，巨大的悔恨和痛苦，像一只无形的手，要将他整个人都捏碎。

14

法医和保镖带走了苏意绵。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顾宴城，和沙发上那片已经凝固成暗褐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