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想去清理。

“别动。”

顾宴城的声音嘶哑。

他挥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坐在那片血污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静静地看着。

仿佛她还坐在那里。

这一坐，就是一夜。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刺得他眼睛生疼。

一夜未眠，他渐渐冷静下来，头脑也开始清醒。

拿起手机，屏幕上是几十个林舒柔的未接来电。

他这才想起，林舒柔还在医院。

视线再次落回那片血染的沙发，心脏又开始窒息般地抽痛。

他不明白，苏意绵的死，为什么会让他这样难过。

他想，或许只是这三年，习惯了。

对，只是习惯了她的存在而已。

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他叫来管家。

“把这个沙发，扔了。”

“是，先生。”

“等等！”管家刚要叫人，他又后悔了，“搬去地下室，用布盖好。要小心点......”

处理完沙发，他去了医院。

林舒柔一见他，眼圈立刻红了。

“抱歉，小柔。”顾宴城握住她的手，“昨天的事，发生的太突然，我有些恍惚。”

林舒柔的眼泪掉了下来，“那我们的婚还结吗？”

“当然结。”顾宴城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可我不希望婚礼上，出现任何跟她有关的东西。”

顾宴城的眼前，又浮现出苏意绵浑身是血躺在沙发上的样子，鼻尖一阵酸涩。

他缓缓点头。

“好。”

林舒柔这才破涕为笑，主动抱住了他。

顾宴城也轻轻回抱住她，脸上的表情却很淡。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拥抱有多么空洞。

两人开始为婚礼忙碌起来，亲密无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顾宴城对林舒柔的关心依旧无微不至，只是那份温柔里，总透着一股抽离感。

在挑选宴会用酒时，林舒柔选了一款甜白红酒，说这是她最喜欢的。

顾宴城却下意识地开口：“她不喜欢太甜的。”

林舒柔的笑容僵在脸上。

顾宴城猛然回神，立刻找补，“我是说，宾客口味多，备一些不甜的更好。”

林舒柔只是笑一笑，什么也没说。

当他为林舒柔挑选婚宴甜点时，会下意识地避开所有芒果口味的，因为苏意绵不喜欢。

当他和林舒柔一起确认宾客名单时，看到某个名字，会有一瞬间的失神，因为那是苏意绵为数不多的朋友。

林舒柔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愈发僵硬。

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越发微妙，各自怀揣着心事，用一副恩爱的假象粉饰太平。

她心知肚明，三年的朝夕相处，顾宴城的心，早就不是原来那颗了。

而苏意绵的死，更像一根刺，扎进了他们之间。

顾宴城将婚礼的一切事务都揽在自己身上，事必躬亲。

宾客们都说。

“看顾总对林小姐多上心，这才是真爱啊。”

“果然，那个苏意绵就是个替身，现在正主回来了，她也该退场了。”

“可是之前，顾总对那一位也是要多宠就有多宠，谁知道替身一事是不是真的？”

“豪门的戏码，我们看看就好。”

这些议论像无数根针，密集地扎进顾宴城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