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浅沫紧紧抱着我，低声说着。

“向南，别怕，我在这里，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她不断重复着，声音愧疚又担心。

另一道声音也响起，竟是姜苒。

“向南，医生很快就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似是离我远些，声音很小，却透着些小心翼翼。

我没说话，姜浅沫却生了气。

“闭嘴，我说了让你滚出去，你想害死他吗？”

我听着，却不知姜浅沫是哪里来的底气。

她和姜苒，在我眼里没有半分的区别，我都不想搭理。

我挣扎着，尽全力将姜浅沫推开。

“姜浅沫，离我远点。”

我头疼得厉害，又什么都看不见，伸手去碰脸上的纱布。

姜浅沫却再次上前，握住了我的手。

“向南，没关系的，医生说是视网膜受伤，已经在给你找配型了。”

“找配型？”

我笑起来，笑得讽刺。

“这次又是花了多少钱？”

“一万吗？”

就像当时买我弟弟骨髓的价格一样。

脸上的伤随着我的笑变得扭曲刺痛，但我还是笑着，笑得夸张又讽刺。

嘲笑着她们，变得这么狼狈，被我这样的下等人磋磨。

更嘲笑着自己，就连生命最后的几个月，也被过得一沓糊涂。

笑着笑着，眼泪又滑下来，浸失了纱布，沾上伤口疼的要命。

虽然看不见，但我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可怕的。

因为医生和护士推门进来时，我听见有人倒吸了口凉气。

我被按着做检查，听着他们打开了手电筒。

“看得到光源吗？”

我摇头。

医生叹了口气：“那就必须得做角膜移植了，自身恢复不了。”

姜苒问道：“配型库挑不出人吗？”

医生惋惜道：“有是有，但都离得很远，暂时还没联系上。”

“没关系。”姜苒说，“您把联系方式给我，我去想办法。”

我开口阻止：“不用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房间内却顷刻安静下来。

姜浅沫劝我：“向南，别担心，你的眼睛会好的。”

她以为我在自暴自弃。

其实她猜得不错，但却不止。

我细细想来，这双眼睛看了太多的脏东西。

能看见也行，看不见也没关系。

我不希望再有另一个人，为了一点点钱，把自己拆成碎片卖出去。

“我也没几个月可活了，眼角膜浪费。”

姜浅沫却再拉住我的手。

“向南，你会活下去的，你相信我。”

我甩开她，实在是没了耐心。

“姜浅沫，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我早就不想活了！”

“你想活下去！”

姜浅沫却打断了我，说出的话却如闪电，划破无边际的夜空。

“向南，我找到向鑫了！”

第3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