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背上书包重新骑上三轮车的宴平章语气恶劣无比,从书包被谌尽欢当做‘物质’开始,宴平章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差,别的都无所谓,那本建筑手札是薛宜一笔一笔画的,他很难得才从老周手里骗过来,他不想弄皱,但谌尽欢莽撞无比。

此刻听对方说什么‘下次’之类的词,宴平章只有烦躁以及想到薛宜发现自己的手札被他弄坏,用大排灯一样的眼神瞪他的场景。

转身蹬上三轮车时,宴平章连看都没看身后嚷嚷的谌家兄妹,他满脑子都是‘烦死了,这么晚还要还三轮车给阿婆阿公,肯定会吵醒他们;烦死了,差点弄坏薛宜的手札;烦死了,骑回去还要十四公里,我好累。’

时过境迁,谌开峻站在窗台边看见淋着雨骑过来的宴平章突然就想到了一年前,男生蹬着破三轮送自己女儿回来的样子。

虽然那时宴平章全程都对谌尽欢表现的十分不耐烦,但谌巡抱着谌尽欢下车的时候,他分明看见了三轮车里垫着的软棉被,还有谌尽欢身上穿着的夹克很明显也是他的。

那天的宴平章身上的衬衫是汗湿的,今天……

‘啪’

文件砸到自己案前时,谌开峻有种意料之中的痛快,怎么可能有人为了陌生人放弃自己的至亲血脉,甚至,谌开峻对宴平章这种识时务的行为感到满意,不枉这一年来,他安排保镖天天带着自己的小公主去见他。

‘把我姐放了!’

宴平章没接谌开峻的邀约,回应他的话从头到尾只有一句‘把我姐放了’。

时至今日宴平章对谌尽欢的记忆淡到他完全不记得对方的‘音容相貌’,他只觉得那个女孩很倒霉,摊上了这么无恶不作的父亲和哥哥,但他没后悔过顺手救谌尽欢,她是她,她的家人是她的家人,更何况他只在乎怎么把谌开峻、谌巡拉下马,其它人和事都无关紧要。

回国前,宴平章硬逼着自己仔仔细细的研究透了国内的体制,谌开峻一年前退了,现在环保局局长是他阵营里人,副局是谌巡,据他得到的消息来看,谌开峻这几年过的不算畅快,当年那危楼里据说还压了两个高官的孩子。

虽然不知道这事为什么被压了下来,但宴平章觉得未必不是个突破口,就国内这帮政要对权力的痴迷,如果能找到当年那两个政斗里的倒霉蛋,拉谌家父子下马只会更顺利。

“我大概还是没那么懂事,谌先生。”

宴平章无所谓的笑笑,移动着鼠标光标,一页页的翻阅着里自己整合的检举报告,脸上的额表情越来越冷。

“套牌皮包公司的过家家游戏,‘just ? game’。”

这句话是谌巡说的,谌巡总是带着谌尽欢来骚扰他,仿佛没事做,工地出事后对方这么说了一句不止,还抽疯一般的说‘妹夫,我们才是一家人’。宴平章觉得可笑,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入了谌家人的眼,但他很清楚的知道谌尽欢对自己的‘喜欢’和喜欢某样食物、玩具没区别。

说罢,宴平章切断了电源,无力的仰躺在办公椅里,盯着空空的天花板出神。

“我只不过是学你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才叫公道。”

国内的Y.Zan只是挂着虚名的皮包公司,和德国的Y.Zan八竿子打不着;在职的员工的确是他们的人不假,但没一个人户口是是内地,乱起来,谁都能全身而退,带回国的这几个人一个赛一个的刺头,国内的只手遮天的政商还真管不了他们这群三世、四世祖,这群‘混子’完全把这件事当成了夏令营竞赛项目。

起初,宴平章并不知道自己‘丰功伟绩’怎么传到这几个小朋友的耳朵里的;但这帮孩子一得知他要做的事,瞬间热血沸腾。几个女孩男孩拉着他像当年一样,签下了按着红手印的生死状。

他们这通比刘关张结义要草率多了,而且他不喝酒,气氛并不热烈;可在场的十二个人东翻西凑,硬是找出了七八瓶临期的芬达可乐当摔盏起誓的见证;虽然易拉罐发不出砸瓷碗那样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