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辰时了,请主将去清点军资啊!”
“哦……”
晌午,从库房出来,毕晟烈拉住张祺:“戚将军今天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
“我也不知道,一早就这样了,”张祺挠挠头,努力思考,“好像……还不时脸红,莫非,在想心上人?”
不过,戚少商总是无暇多想的。要运军资回营、要安排将士们过年、要建筑防御工事……,日日里军务繁杂,不得停歇。好在有众人的分担协助,尤其是顾惜朝的尽心筹划,一切倒也顺心如意,井井有条。政和五年的新春,戚少商在忙碌中度过,心中却有丝丝喜悦兴奋,他喜欢这支蒸蒸日上的军队,喜欢众人齐心、和衷共济的感觉,就像在当年的连云寨。
正月刚过,兵部文书传来,仗,暂时不打了,辽国有意与宋议和。天祚帝将赴混同江[2]踏春钩鱼,顺道接见附近各族的头领以及宋国使臣。兵部命戚少商与宋使一同前往,一是保护使臣,二也是借他连战连胜的威风压制辽人的气焰。
戚少商让张祺留在营中打点,带着毕晟烈和顾惜朝陪同宋使马植一道入辽。
时值春耕,众人一路上却见大片田地荒芜,人烟稀少。
戚少商讶异:“辽国连年攻打外族,收取供银,想不到境内却是这般光景。”
顾惜朝与他并肩而骑,道:“辽国穷兵黩武,从不休生养息,这般光景也不奇怪。”
坐在马车上的宋使马植,年少时曾在辽国游历,听他二人言语,不禁感慨:“顾先生所言不差。辽国天祚帝残暴荒淫,最好游猎享乐,对外欺凌部弱,对内横征暴敛、强募兵丁,民生凋敝已不是一日两日啊。”
戚少商摇头叹气。
顾惜朝展颜道:“好。”
来到混同江春捺钵行苑,戚少商又是一翻咋舌,这辽帝暂住的行苑占地百亩,十步一亭,五步一阁,园林中处处假山奇石、珍禽异兽,从南方移植的名贵花草争奇斗艳,和那一路上看到的景象真有天渊之别。
三日后,各部落头领都已到齐,天祚帝大摆头鱼宴,接见众人。席间,各部族纷纷献上厚礼,以示恭顺,天祚心中好生得意,当下命令各部落首领依次起舞祝酒。众人虽觉屈辱,但又惧怕天祚淫威,不得不照办。轮到女真族时,席间却无人起身。
天祚皱眉道:“女真族首领呢?”
一名雄伟高大、气度威猛的男子缓缓站起,神情昂然:“阿骨打只会骑马打猎,不会起舞祝酒。”
“阿骨打,人人都会,就你不会?”天祚声调下沉。
“这里弹奏的曲子阿骨打从未听过,合不上节奏。”
“原来是对我的乐师不满啊,来人!把刚刚弹曲的拙劣乐师双手砍下!”
一个辽兵立刻从屏风后揪出一个女乐师,将其双手按在地下,挥刀做势要剁。那女子吓得浑身发抖,含泪看着阿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