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搬家的一切事情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白先生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扛行李却更有劲了。

他总是如同扛一片树叶一样扛起宋沛,惹得宋沛小声惊呼,捂着眼睛喊:

「老师……」

日子归于平淡,我本想着搬了家就好了。

可是,这个家,最终也没有搬成。

那天,一群官兵撞开了白先生的门。

来的太监更老,身后跟着上次的小太监。

他提着一个包袱,笑得奸诈:

「白公子,这是要去哪啊?」

我和宋沛被藏了起来,只紧张地看着门口。

「不去哪,只是去做工……」

白先生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

他呆愣地看去,自那大太监手中,一柄长剑直直贯穿他的腹部。

「听说,你这里有个孩子……」

「白先生,你可知,这可是大罪……」

那太监嬉笑一声,抽了剑出来。

一串血珠落下,白先生扑通倒地。

他的眼神看着我跟宋沛的方向,缓缓摇了摇头……

这一幕将我们吓得差点尖叫,我将宋沛的嘴捂住,泪珠不要命地往下掉。

那太监沉寂一会,突然又抬剑。

「噗嗤!」

一剑戳到了白先生的肩膀处。

「若是还不出来,下一步,洒家就剜了他的眼睛……」

「阿……」

那声痛呼硬生生地被憋在了咽喉。

「老……老师!!」

宋沛突然在我怀里冲了出去。

他一把扑到白先生身上,染了一身的红。

「抓就抓我吧大官人,抓就抓我!我就是那个八岁的孩子!我就是那个八岁的孩子!」

「宋沛!」

我猛然上前一把抱住宋沛,警惕地看着那太监:

「别……别想带走我弟弟!」

看到我俩,他笑容更深,露出那白到渗人的牙齿:

「谁说……要你弟弟了?」

他将我的头发一把拽起,手里的包袱扔下,从里面咕噜噜地滚出一个老人的人头!

「白鹤,你们白家好大的本事!竟然敢贿赂国师!」

「让他硬生生将时间推后了七年!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多八岁孩童一人都没有皇室的莲花胎记!」

他一把拽开我的衣襟,露出红色的莲花胎记!

「原来!前朝余孽早在十五年前就出生了!不仅如此!还是个女娃!」

「白家!你们跟那对夫妻一样!骗得我们新皇好苦啊!」

8

白先生的手记是这么写的。

他写:

「皇上是个明君,我与阿鸢一直知道,可是明君也有醉酒失智的一天,就在我们成亲前三月,阿鸢怀上了皇嗣。」

「我何尝不痛恨君上,我看着我的爱人在我面前痛哭,说无法与我相守,恨不得跳护城河时,我的心都碎了!阿鸢是我的爱人,我当时唯一的信念,就是带她走!」

「逃亡之路不算艰险,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庶女,大抵君上有愧,也不派人来追。几个月下去,阿鸢的肚子大了起来,我也下定决心,要把这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

「国破了!皇上死了!所有的皇室血脉都被谋害了!新皇是个伪君子!是个畜生!这国家败了!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到处都是新皇的眼线,我和阿鸢被逼到一处山洞,没想到,她便在洞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