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登宵一顿,低声回道:「院门未锁,请自行取回吧。」

那女声不依不挠地说:「我一个女儿家如何懂得爬树,何况里面又是禁地,你就帮帮我吧。」

李登宵苦笑,刚想辩解几声,说自己沉疴初愈、病体方健,转念又一想,自己莫非连爬树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此念一出,执念又起,於是向外面应了一声,把宝蓝长衫的下襬束进腰带,挽起袖角,竟然真的一步一步地爬上树干。

这对常人来说兴许不难,只是李登宵受药力所制,等爬上主干,鬓角早已汗湿,好在他是行伍出身,施力力度把握得当,一咬牙,又往上攀了几步,扯下风筝,俯身看那声音的方向。

只见院墙旁,一个莫约二八芳龄的少女,颈饰翠镶珍珠、身穿红彤羽衣、头戴白玉牡丹冠,面如桃花、眸似春水,正叉腰看著他,见他得了风筝,高兴地喊道:「你快丢下来给我!」

李登宵刚要依言而行,忽然看到那少女身边,有一人长身玉立,玄服金带、衣饰华贵,竟是李连城。

多日不见,那个人越发变得眉目俊美,五官如刀削般英气勃勃,此刻正一脸漠然地看著他。李登宵哪里见过他这般神色,以往李连城或含笑、或震怒、或凝视、或叱骂,却从未有过如此冰冷的眼神。

李连城见李登宵怔怔望他,心下一怒,只觉这人不知好歹,侧身去抚慰那女子,神态间极尽亲腻。

李登宵见他如此,心中莫名一空,只想快点回去,於是将风筝掷给那女子,仓皇下树,不料衣襬被树枝一勾,身形不稳,微一踉跄,便直直从树上掉落。

李连城见事发突然,一团蓝影落下,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刚感觉微凉人体入怀,便被李登宵狼狈地压倒在地上。

李连城一怒之下剑眉拧起,正要叱骂,突然发现怀中男子窘迫异常,眼角微红,喃喃良久,方道一声:「抱歉。」随即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