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城门之?下?,重兵把守,武安侯一身素衣出现在下?,他失了锦衣华服,也?没了之?前的神?采奕奕。平凡普通得如城外?的百姓,只比难民瞧上去规整些。
他望着高耸的城门,当年?他是为了裴莳琅才来到这里,没想到五六年?光景,对这里也?生出几?分感情来。
巡逻的将?领不可置信地揉揉眼,认出了原本应该在侯府发号施令的武安侯,如今衣袂翻飞,鬓角染上白霜。
秋末的天已经寒凉下?来,武安侯穿的单薄,那将?领快步上前来:“侯爷,您怎会在此?”
武安侯拍拍他身上的铠甲,笑道:“这几?日守城,辛苦了。”
那将?领或许还年?轻,被夸了几?句有些羞赧起来:“不苦,为侯爷办事都是应该的,不过就是不知道侯爷还要?将?城封锁几?日。城内城外?的百姓都有些不安,城内粮草也?紧缺了。”
武安侯伸手,那将?领立刻上前扶住。
“扶我上城门,我要?看看这西河城。”
将?领便搀扶着他,一步一步登上城门。老将?威武,只是岁月不饶人,再强悍的将?军也?有年?迈的一日。如今的武安侯颓颓老矣,不似往日意气风发,腿脚不便,但?仍然走得坚定?。
城门之?上,寒风刺骨,吹在脸上如针刺。武安侯闭上眼,似乎回到那边塞,回到自己气贯长虹驰骋沙场的那些往岁。
城门下?几?道急匆匆的身影赶到,见城门之?上的武安侯,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阿父!”崔渺渺在底下?大声喊叫,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
裴洛宁在身后保护她,裴莳琅也?好似知道什么似的,就要?往城上冲。
“阿狼!”武安侯喝住他,裴莳琅顿下?脚步,心?知一切都已晚矣。
武安侯满意地看着他们:“我的娇娇儿,有你们护着,我放心?了。”
老将?眼底蓄满泪水,面上却是和煦的笑。
“吾乃一将?,失职而被奸人夺权。幸得人相救,然心?中血性,岂能容忍贼人横行。今日,吾在此揭示肃亲王之?阴谋。
其?于西河榆繁山私挖铁矿,私铸兵器,为掩人耳目,威逼利诱囚禁一品侯爵。逼吾同流合污。然崔家受皇恩深重,决不可与其?为伍。
今日之?祸,与节度使裴家儿郎无关,乃前吾惧权势,选缄口无言。
今愿以死?谢罪,以慰吾心?中愧疚。望陛下?宽恕罪臣之?家人,罪不及无知者。”
“阿父!”崔渺渺挣扎着向前奔去,可周围的士兵已然围在底下?,蓄势待发。
裴洛宁一个?眼疾手快将?其?拽入怀中,他将?她的头抵在心?口,对那些兵戎相向的士兵严厉呵斥:“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乃西河节度使,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拿刀指着我!”
士兵们一时间气势弱了几?分,曾将?军问讯赶来,身后还站着一带斗篷之?人。
“拦住他们!杀无赦!”
士兵左右相顾,不知该如何是好。
城门之?上,武安侯手撑在雉堞上,他亲眼瞧见了曾将?军身后那人,就是隐藏的肃亲王。
肃亲王眼底杀意尽显。
武安侯仰天长啸,撕开衣服的布帛,抽出一旁将?领的佩刀,划破手指,高声呐喊:
“今吾以血为祭,陈词于苍穹,诉诸于皇都之?主。其?下?之?手足,心?存异志,勾结外?邦,于国家安危于不顾,焦城之?外?,榆繁之?中,万民流离,字字带血,泣诉无门。
愿圣君勿顾兄弟之?谊,严查肃亲王与长公主之?行。还天下?以公,勿使奸贼篡权,令忠良之?心?寒。”
布帛随风飘扬,被武安侯紧紧攥在手中,场面悲壮。
身旁那位将?领,已然不知所措,只望着武安侯将?那血书紧紧塞入他怀中,言辞恳切:“将?之?交于裴家之?主,此为军令。”
将?领摸着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