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前世自己因为聂轻羽的身份，亲自给他跟忠勇侯府的嫡女牵线。

直到他宫变死去的那一天，聂轻羽依旧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女婿。

这样的日子，在安玉棠看来，竟是亏欠？

前世他只知道聂轻羽是安玉棠的师弟，却从未察觉两人情投意合。

谢青砚颤着手翻到了最后一页，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却只剩一句：前世恩怨，今生两清。

他的心狠狠揪成了一团，手掌也不由用力。

对自己就是两清，对聂轻羽就是亏欠，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可如果安玉棠心有所属，那她又为何要对他处处包容，甚至以命相护？

如果早知道……重来一次，他绝不会对安玉棠死缠烂打！

谢青砚将手札放回原处，直直朝着前院走去。

他想要问个明白！

可刚走到前院，就看见安玉棠带着聂轻羽从书房走了出来。

看到谢青砚的瞬间，安玉棠下意识挡在了聂轻羽身前。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谢青砚的心像是裂了道口子，痛难自抑。

胸腔内泛起浓浓的自嘲，谢青砚摇头苦笑。

还需要问什么呢？

前世今生，安玉棠对自己，从无半分情意。

谢青砚侧过身子，低低开口：“相国大人。”

这是重生过后，谢青砚第一次不再称呼她为‘娘子’。

安玉棠神色一顿，心里涌上莫名的异样，随即她朝聂轻羽说道：“你先回去，婚期已定，你大可放心。”

谢青砚看着她和旁人情意绵绵，逼着自己挪开了视线。

等聂轻羽离开，安玉棠才敛了笑意，淡淡开口：“你来得正好，我也有话与你说。”

谢青砚下意识看向她。

“轻羽大度，不计较你推他落水一事，等到大婚礼上，你身为正夫，不要再生事端。”

谢青砚指甲掐进掌心，缓缓开口：“我说过，我没做。”

安玉棠对上他执拗悲凉的眼，心里突然划过一丝异样。

但很快，她就压下情绪，沉声道：“谢青砚，和离一事，我会继续上奏。”

“希望陛下早日同意，你我也不用再彼此折磨了。”

安玉棠说完，转身回了书房。

看着缓缓关闭的院门，谢青砚只觉得绝望又难堪。

两世纠葛，原来在她眼里，只是彼此折磨……

满府的红绸中，谢青砚独自站在那里。

半晌，他才涩然笑开。

“也罢，就当报你前世救我的恩情。”

他深深看了一眼紧闭着门的书房，这才转身。

回了空旷寂寥的院子，他缓缓踏进房中，独自来到桌案前，铺纸磨墨。

悬笔许久，终是起笔落字和离书。

活了两次，这是他唯一一次正儿八经送安玉棠东西。

却是新婚礼，亦是离别礼。

第10章

这封和离书，谢青砚停笔几次，才断断续续写完。

看着墨迹渐干的字迹，他神情恍惚。

上辈子，他与安玉棠共赴黄泉，这一次，他却与她分道扬镳。

原来他们永远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谢青砚慢慢放下笔，门外却传来侍女的声音。

“姑爷，前院管事送来了给聂府的嫁妆，请您过目。”

谢青砚停顿许久，才缓缓出声：“拿进来吧。”

长长的礼单上面琳琅满目，黄金白银，绸缎玉器等等，尽有尽有。

原来，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