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病房。

慕清念推开病房门时,我正和阿斌下五子棋呢。

我虚弱消瘦的手托着脑袋,握着棋子游离在棋盘上。

慕清念走近,对我说:“我给你请了血癌的专家来,他们很有经验。”

“现在他们有一项医学实验,是专门针对血癌的,如果你符合情况,或许能入选,还能有被治愈的可能。”

‘啪嗒’一声,我手中的棋子滚坠在地。

我见到慕清念,蓦地一惊:“今天不是你和江淮逸的婚礼吗,你来这里干什么?”

慕清念迟疑了瞬,不以为意道:“天气太冷了,推迟了。”

说着,她恭敬请出专家团队:“那就麻烦你们了。”

专家要了我的CT报告,又对我身体各项情况做了评估,最后神色沉沉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走出病房。

我早不抱期待,入住安宁病房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身体再承受不住任何治疗。

一刻钟后,慕清念眸底发黑,眼眶微红进门。

却再没提专家的事。

阿斌收了棋盘:“我去开水房打点水,你们先聊。”

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慕清念。

房间一片死寂。

慕清念沉默半晌,掀起眼皮:“裴堇川,你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吗?”

她嘲讽道:“你觉得你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所以选择和我分手,你该不会觉得自己是救世主吧?”

我抿了抿干裂的唇,枯瘦的指节在被褥里被攥得铁青。

我喉间一阵哽涩,只说:“慕清念,你想多了。”

“当初和你分手,单纯只是不喜欢你了。”

第9章

这句话说得违心,我的心也跟着酸涩。

我只是,只是不想,她还要为我的死难过。

慕清念没说话了,她眼底一片黯然。

明明早就决定开始新生活,这几年她分明已经不再想起裴堇川,久到她以为自己真的放下了。

可一直积压的情绪,还是在得知裴堇川绝症这刻,瞬间决堤。

她沉默着,用温暖的手握紧冰凉的输液管。

就在这时,沈医生推门进来了。

沈眠眠是我的邻居,也是暗恋我多年的青梅。

因此,沈眠眠一直和慕清念暗暗较劲。

慕清念刚和我确定恋爱关系时,沈眠眠不服输,还气愤地找约了慕清念19次,但每一次都是惨败。

慕清念注意到,我冲沈眠眠笑得甜蜜。

“眠眠,马上就是我们的一周年恋爱纪念日了,给我准备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沈眠眠微微怔了瞬,凑到我身边捏捏我的脸:“当然准备啦,还点了你最爱吃的那家餐厅,等下送到。”

慕清念眸子一片灰败,怔愣半晌只是不动声色退出病房。

凝着慕清念的背影,我咬住手腕,滚烫的眼泪一滴滴砸落,我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来。

沈眠眠坐在我的身侧,抽出几张纸递过去。

“你这样,只会给你们双方都留下遗憾。”

我哽咽道:“可我不能……”

“不能那样自私,让她再经历一次在乎的人离开的痛苦。”

五年前,离开时我就已经下定决心。

哪怕她恨我,以后老死不相往来,都不想让她为我难过。

所以这五年间,我没钱治病,在阴冷潮湿的房间里疼得死去活来时;我化疗掉光头发,躺在手术室里,听到医生重重的叹息时;甚至被下死亡通知,我给自己买好棺材和寿衣时。

我紧紧攥住手机,无数次输入慕清念的电话,又一次次放下。

我无数次动摇过决心,我想告诉她,我和她分手说得那些难听的话都不是真的。

她很好,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想告诉她,我只是生病了,我只是可能要去另一个世界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