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短短的一辈子,算是折在祁衍手里。
嫁给他三年,跟在他后面除了给他善后,就是被世家大族的夫人们嘲笑。
她未出阁时,可是皇城出名的娇女,是京中大家闺秀的典范。
嫁给他之后,竟成了有名的泼妇。
世家大族面上不露声色,私下教育自家未出阁的姑娘都已她为反例。
她好像什么都不剩了。
沈家遭灭顶之灾后,她也想,自从嫁给这个京城中的纨绔后,自己好像心里容不下其他,满心满意全是他。
然而,祁衍是没有心的,他给了她最狠的一刀。
如果可以回到成亲那一天,她一定不会嫁给他。
可现在后悔根本无用。
大漠的天低垂着,几乎要与地相连。
不远处忽的传来隆隆马蹄声,犹如惊雷般响彻。
是那位未曾向外透露过半点风声的将军带着兵马来攻城了。
富有震撼力的轰响昭示着一场厮杀在即。
城楼之后,就是祁景的西越为数不多的兵马。
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久了,脑子昏的厉害,她竟是听到有人大喊着她的名字。
视线模糊中,她看到领先的那个人一身甲胄,在风里驾着骏马,疾驰而来,快得马后扬起一片尘沙。
怎么会是祁衍啊。
她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新任的戍边将军会是他。
沈问歌来不及思考,只觉得脖颈有温热的血溢出来。
是身后的人收紧了刀。
“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是他?”沈问歌问道。
所以处心积虑的把她带到这里来。
祁景根本来不及说话。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也不是凡事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不过此刻,兵临城下,俯视下去真的很壮观,沈问歌有一瞬间眩晕。
不是体弱,是她脖颈上的血,越流越多了。
她不自觉地下滑几分。
“沈问歌。”底下有人在喊她。接着说的什么她听不太清了。
不过还是可以听出是祁衍的声音。
“想救她吗?拿虎符来换。”身后的人说出来的声音几欲振聋她的耳朵。
她居然值一块虎符,真是可笑。
更可笑的是,祁衍居然答应了。
沈问歌被这逢场作戏的本事快气的笑出来。
混球。
疯了。
祁衍一脸的平静,亮出自己的虎符,开始扔身上的兵器,想要亲自上城楼。
“看来,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居然为了你,兵都不要了。”祁景如释重负般感叹,语气里带着稳操胜券的自信,“不过看在你就要和祁衍共赴黄泉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个秘密。”
“其实,当初害垮沈家的是我。和祁衍没有半分关系。”
沈问歌睁大一双杏眼,全然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不信!
“不然,我用什么钱去投奔西越?”
不可能......
她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来不及思考真假,只觉得祁家人都是骗子。
祁景是,祁衍也是。
大抵是祁景太过自信他能控制住她这具疲累不堪的身体,竟然大意到不曾绑住她的手。
几乎没有思考,一下子握住了剑,在身后人没有反应过来时,用力在自己脖子上一划。
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身边的风终于静止了。
整个人轻飘飘的。
城墙下还在敲城门的祁衍,一抬头,便看见一汪血从沈问歌脖颈上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