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弯腰,在有限的视线中捡起那块糕点。

没想到伸手时,冷不防袖笼中掉出一个物什。

是一把匕首。

匕首上嵌各式宝石,色彩纷呈,并不陌生,在沈家倒了那段时间,她无时无刻不在握着这把匕首防身,手心被这把匕首都快磨出茧子。

后来,就连这把匕首也丢了。

当初为什么要带上这把匕首?

这可不是吉兆。

沈问歌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母妃一脸担忧的目光,拉着自己的手说:“歌儿啊,嫁过去定要保护好自己,带点防身的东西,毕竟......”

作为当家主母,接下来的话再说下去不合规矩。

可沈问歌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毕竟她嫁的是京城有名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是将军府的二少爷。

这是母亲留给她防身的。

看着失而复得的一切,从不敢置信到慢慢平静。

既然在这个时间点,她又活了过来,那么,自然是要拿她的好夫婿开开刀。

即便他不是祸害沈家的罪魁祸首,他也不曾少做负她之事。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可是在成亲这天,丢下她自己一个人,甩袖离开。

一想到再见到祁衍,她几乎将一口牙咬碎。

上辈子都说了不嫁不嫁,这辈子再醒来就是眼前这副光景。

所有的事情她要终结在这里,顺便新仇旧怨一起算。

沈问歌将手里的匕首挽了个漂亮的花。

她向来不信命。

轿子停下,喜乐声,祝贺声不绝于耳。她利索的将手中的东西塞进衣袖中。

她的矫帘被掀开,有光亮透过盖头落进来。

这是喜娘要背她进府。

这一套流程,尽管时隔久远,她还记得。

不过已经忘记当时是什么心情。

沈问歌在盖头下自嘲一笑,那时的自己还在憧憬吧?

挽救浪子,成为典范。

以最后的结果来看,她好像是成功了,不过她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她思忖着,由喜娘背着,一步步的,踏入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环境。

她被喜娘放下来。

这个时候,应该是新郎官过来牵她去拜堂。

等了些时候,也不曾有人过来。

沈问歌自是知祁衍的脾性,站着没有动。

直到一双绣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双鞋分外眼熟。

好像是她在闺中绣给自己未曾谋面的相公的。

祁衍那混球穿她绣的鞋也配?

沈问歌觉得自己的脾气见长。她可没忘将军府的三年他们两个是如何度过的。

她临死时,祁衍那几句话,应当只是安慰频死之人罢了。

这般想着,沈问歌一时竟不知该哭该笑。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这洪亮的声音,让沈问歌觉得自己还在那荒凉的大漠。

走神之间,已然礼成,她被人搀扶着入洞房。

在路过祁衍身旁时,沈问歌故意向他身边凑了凑,轻轻踢了一脚长至脚面的裙摆,掩人耳目。

装作没有看见一般,踩在祁衍脚上。

这一脚,就当作临死前还骗我的代价。

其他的,我们慢慢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