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向顾以凝,正对上顾以凝沉沉的目光。

顾以凝忽然笑了一下,凑上前,蜻蜓点水似的在她唇上轻轻一碰,“不用。”

顾以凝揽着姜清的腰,下巴搭在姜清肩膀上,蹭着她掉下来的碎发,垂眸,轻声问道:“昨天和我相撞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总觉得顾以凝抱的力度蓦然变大,压着她的腰,姜清下意识往后仰头,抬手在顾以凝后背上轻拍:“他是林谈月的男朋友,昨天来接林谈月的。”

“伤得怎么样?”

姜清:“胸部微微挫伤,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这是从林谈月那里得到的消息。

“嗯。”顾以凝埋进她的肩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我不喜欢那个男的,你以后不要和他见面好不好?”

姜清说:“我本来也不认识他。”

“就算林谈月说让你见见她的男朋友,互相认识一下,你也不要见。”

察觉顾以凝身体微微发抖,姜清抬起双手抱住她。

“好,我不见。”

治疗室里色彩明亮。

千珂抬眼,看向面前的漂亮女人。

“千医生,光太亮了。”

千珂起身,拉上窗帘。

房间的光线如同退了潮的海水一般迅速暗了下来,唯有天花板的几只小灯在亮着,在黑暗的地面上形成几道狭长的光影,勉强勾勒出房间的大致形状。

女人的轮廓在昏暗中模糊,脸庞隐匿在阴影里,她轻轻抬眸。

“千医生,如果,我不能忍受一个人活在世上,我只要一想到他还活在世上,我就痛苦得要死。”

女人的眼皮缓缓掀起,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像是一位好学的乖学生在请教问题,“这种情况下,我应该怎么办?”

“可以杀了他吗?”

房间里静悄悄的,地板上落了一团轮廓并不清晰的阴影。

这样的对话时常有,毕竟这里是个精神病医院,千珂听得多了,只是轻笑:“顾小姐,杀人犯法的。”

对面的人不说话了。

“开个玩笑。”好半晌,女人才重新开口:“医生,我的PTSD又犯了之前对我的治疗好像都要推翻了。”

“这是很正常的,有些人的PTSD是终身的,十年二十年不发作,在老年的某一天忽然发作,也是常有的事。”

有些深埋于心底的创伤,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被彻底驱散。对于她们而言,每一个与创伤相关的微小事物都可能成为触发痛苦回忆的开关。

千珂:“顾小姐,能具体说一下您再犯时候的情景吗?”

稀薄的光芒在幽暗的自习室里跳动。

十几分钟后,顾以凝问:“千医生,您之前和我说过一些PTSD的激进疗法,我想试一试,让我面对类似的情况,可以冷静处理。”

她顿了顿,“至少,让我看起来正常一点。”

两个小时后。

顾以凝从治疗室走出来。

她下意识往等待区角落的沙发看了一眼,随后呼出一口气,往电梯间走去。

电梯门打开,里面站了个人。

视线顺着往上,顾以凝目光一顿是个熟人。

随着“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地合上。

电梯厢内的灯光惨白而冰冷,将里面的一切都照得有些泛白,金属的轿厢壁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模糊的影子映在上面,随着电梯的轻微晃动而微微扭曲变形。

“顾以凝,你是来看病还是来看人?”曾惜笑了一下,目光从头到脚扫了下身前的人,“看起来像是看病的。”

顾以凝看着她,忽然问:“曾丰是几月份回国?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距离那场车祸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曾丰私自回国,一回来就惹事,曾家老爷子气得要死,立刻又把人送出国了。

“你放的长线不是已经掉上大鱼了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