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松了一口气，扯出嘴角笑了一下，“好吧，骗你的，这花我买得太冲动了，走出店门的时候我就感觉我是冤大头了。”

俯身摸了摸柔软的、还带着水珠的花瓣，她嘟哝一句，“下次不在她家买了。”

手指弹了下水珠，她直起身，“我去洗漱了。”

黑色的背影慢慢朝卫生间走去。

鞋子踩在地上，哒哒哒的，衬得房间愈加安静。

沙发上。

姜清看见她进了卫生间，门“砰”的一声关上。

低头凑到那束花前，她摸了摸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瓣。

忽然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今天，是六月初。

距离她去世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第 103 章

卫生间方向传来水声, 很细，若有若无，像是隔着重重时空, 从遥远的梦境边缘传来。

像在下一场雨。

这一个多月安和总在下雨。

低矮的天空像一片总也拧不开的海绵, 灰扑扑的, 白天总给人傍晚的感觉。小区里的青石砖上长出了细密的青苔, 踩上去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姜清倒是没滑倒过，但跟在顾以凝身后进进出出，见过有人摔倒。

待在顾以凝身边一个多月, 姜清逐渐习惯了灵体状态。

不知是受什么限制, 她好像只能待在顾以凝身边, 有时离得远些了，眼睛一闭一睁，又瞬移到了顾以凝身旁。

手腕上的琉璃香灰手串映出天花板灯的反光，像是一个小白点。

这里的时间流动似乎和现实不太一样，有些时候跟着顾以凝进了公司, 躺在沙发上无聊地数起了天花板上的色块，看累了就大摇大摆地走到顾以凝的身后，偷瞄她电脑上的时间, 惊讶地发现竟然过去了三天。

时间流动偶尔快，偶尔正常, 这一个月的时间姜清体感也不过两天。

跟着顾以凝出入公司、医院、拘留所以及法院, 姜清也知道了一些自己一直好奇的事。

比如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一直以为只是一场交通事故，刹车坏了或者是司机太过紧张踩死油门, 结果没想到真相居然是某个富二代疑似心情不好开车撞人。

这起汽车冲撞行人案件造成3人死亡, 6人重伤，10人轻伤, 在安和市以及全国都引起了巨大轰动。

即使有个艰难的童年，姜清也从未觉得天道不公，她只是不太幸运而已，唯有这一刻，她觉得自己重生前的人生像一场笑话，捏着手串劝导自己平心静气，她依旧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事故发生地点周围有两栋写字楼，受伤的大部分人几乎都是三十岁上下的社畜，另外两名死者更是才出大学没多久的实习生。和姜清一样，艰难地从大山里走出来，好不容易毕业了，找了一份不会让自己饿死的工作，每天勤勤恳恳当牛马，像一只蝼蚁一样活着，却没想到最后也像一只蝼蚁一样轻易死去。

人生中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法拉利这样的豪车，居然是在轮胎底下。

要不然地球还是爆炸了吧，起码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她靠着顾以凝喘气，然后就看到顾以凝翻开的文件上那个富二代叫曾丰。

曾丰。

她愣了一瞬，眉头微微皱起，似陷入了回忆里。

难怪。

难怪她每次听到这个名字都会感到一阵心悸，难怪顾以凝说和他有点小仇，难怪那次在体育馆外，顾以凝的反应这么大。

可惜她现在只是一只什么也做不了的阿飘，连顾以凝的方圆百米都离不开，不然她一定会潜入拘留所把那人掐死。

顾以凝帮忙联系记者和律师，工作的同时为这件事四处奔走。

姜清也不得不跟着四处奔走，看见死者父母苍白的头发和红肿的眼睛，她听见受害者家属凄厉的哭声，一旁的小女孩懵懂地揪着顾以凝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