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别墅里举行了生日聚餐，昏暗的灯光下，满屋子的家人为顾以凝唱生日快乐歌，姜清混入其中，嘴唇一张一合地唱生日快乐。

聚餐结束，顾以凝把剩下的一小块蛋糕端回房间。关了灯，插上蜡烛，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话：“清清，祝我生日快乐吧。”

漆黑的眼眸在烛光映照下亮晶晶的，像是含着泪。

躺在床上的姜清连忙起身，挪步到顾以凝身前，她双手合十，看着顾以凝在烛光下依旧漂亮的脸，轻声笑了笑：“祝顾以凝，生日快乐。”

蜡烛熄灭。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一阵笑声在房间里响起，好像是听见了她的祝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以凝近来很少这样开心。

姜清也跟着笑起来，她大声朝顾以凝喊：“顾以凝！祝你二十九岁！生！日！快！乐！”

对面的人似是笑得喘不上气，气流快速穿过鼻腔，发出笑得停不下来的“哼哼”声。

直到泪水落在地板上的“啪嗒”声越发明显，姜清才发现顾以凝没笑她是在哭。

“二十九岁哦，你先欠着。”

生日愿望累积多了，说不准神就能听见了。

她开了灯，泪水糊了满脸，勾着唇角把上面的蜡烛扔进垃圾桶。

姜清这才注意到蛋糕上放了两支刀叉。

她不知道二十九岁的顾以凝许了什么愿望，只是流着泪又笑着看向顾以凝：“愿望别太大哦，万一我这个小穷鬼没法替你实现呢。”

她并不知道，那句“祝我生日快乐”就是顾以凝此后十年的愿望。

而她也早就替顾以凝实现了。

这晚顾以凝又睡得很晚。

她奶油吃得太多，半夜起来扶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再次躺进被子里时是凌晨两点半。

顾以凝辗转反侧，前所未有地想姜清，前所未有地思念她。

她刻意控制自己去想那些和姜清的快乐时光，刻意想象姜清就躺在身旁，姜清会嫌弃她乱动把被子都抢走了，抱怨她滚烫的手臂非要贴着自己的腰。

抱怨归抱怨。

姜清从来不会推开她。

耳边忽然一阵持续不断的嗡嗡声。

那声音震着她的耳膜，在耳道里横冲直撞，尖锐的哨声在耳道深处奏响，每一下都伴随着刺痛，随后沿着神经蔓延至整个头颅。

顾以凝皱着眉翻身，趴着把额头埋进枕头，试图以此缓解难受。

心脏抽丝剥茧地疼，耳边那股尖锐的哨声瞬息间变成了嘈杂的人声，尖锐的哭喊声，警笛的鸣叫声，以及救护车的鸣笛声。

一幕幕场景在严重闪过，定格在混乱的街道上，她抱着浑身是血的姜清。

姜清身上的血怎么那么多，她用手帮姜清止血，可是伤口好多，血好多，很热，失控地从她的指缝里喷涌而出。

地上好多血

她流了好多血

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血呢

猛地睁开眼睛。

床头的小夜灯洒下橘黄色的光。

顾以凝从枕头里仰头，大口呼吸。

冷空气窜进喉咙，像一把生锈的刀在割着喉管，尖锐的刺痛迅速蔓延。

她长大着嘴巴，无声地比了个嘴型：“清清。”

昏暗的房间里，无人应答。

眼睛一闭一睁，转眼间下了一场大雪。

对于像是突然调了N倍速的时间流动，姜清早已习以为常。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姜清起来后浑身酸痛。

房间里很亮，透过玻璃窗，她看到窗外白茫茫一片，以及立在雪白里弯腰弄着什么的顾以凝。

灵魂状态倒是方便，姜清下一瞬就到了顾以凝的身边。

弯腰看了看。

嗯，她在堆雪人。

一如既往的丑，姜清没忍住笑出声，蹲在雪人面前，伸手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