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女人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姜进宝闺女啊?”
“姜清?”
刚走进堂屋的舅妈瞧见姜清,有些意外,她上前抱住姜清,嘴里说着:“多可怜的闺女诶,从今天起就没有外婆了”
她抬手擦掉眼泪,问:“着急从学校回来,还没吃饭吧?”
是还没吃,但姜清也不太有胃口,“不用了,舅妈,你忙你的去吧。”
她在堂屋找了个凳子坐下,身体斜靠着灰白的墙壁,静静地看着那副棺材。没多久就开始敲锣打鼓,唢呐声把棺材前头的蜡烛烛光险些震灭。
热热闹闹的葬礼,女孩静悄悄地靠在角落,像一只没有人注意的小狗。
到了下午吃席的时候,吹唢呐的师傅们去院子里吃饭,跪拜哭丧的亲戚也都走出去。姜清慢慢站起来,挪步到棺材前。
棺材是打开的,外婆静静地躺在里面,面色红润,面容安详。
老人身上穿了一套新衣服,花白的头发也被好好的梳起来,脸上化过妆,虽有些怪异,却也有几分像神采奕奕的老太太。
棺材前面放了一张木桌子,桌子上点着大蜡烛和长明灯。天色暗了,有风吹进厅堂,烛火明灭,烛光落在姜清侧脸,忽明忽暗。
她勾唇轻轻笑着,声如耳语:“晚安,外婆。”
院子里摆放着□□张桌子,一个面善的中年女人见姜清无措地站着,拉着她在旁边坐下,“闺女,先坐下吃饭,老人家这是喜丧,别太伤心了。”
一顿饭还没吃几口,麻烦就来了。
一瓶酒忽然砸在姜清面前的桌上,酒瓶是开口的,白酒荡出来洒在铺了塑料桌布的圆木桌上,姜清坐在低位,她还没反应过来,酒就顺着桌边流到了她的校服上。
姜清回头,酒气迎面扑来,她忙站起身,离男人远一点。
男人抬手抹了抹胡渣上的酒沫水,朝女孩嘿嘿一笑,视线上下打量着她:“变好看了。”
见女孩脸上警惕又陌生的表情,男人在女孩原本的位置坐下,“小姜清,不记得我了?”
中年女人把姜清拉到身旁,嫌恶地扫了男人一眼。男人往下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李婶子,这关你什么什么事啊?这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她老子都收?? 了我的彩礼了,老子现在要带她回去!”
他摇摇晃晃地说着,越说越激动,想要起身去拉女孩。
“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录音了,既然上次警察劝你的话你没听进去,那我就再报一次警。”
姜清把手机面对着男人,通讯界面上已经打出“110”三个数字,拇指靠在拨打键的旁边。
浑浊的目光清澈一瞬,男人后退一步,一甩手把酒瓶捞进怀里,嘴里嘟囔着:“开个玩笑,妹妹。”
男人吹着口哨离开,时不时举起酒瓶对嘴喝上一口。顺着乡村小路往前走,夜色漫漫,昏黑的小路偶尔有几辆车路过,光亮一闪而过,又是一片昏暗。
从南阳村回小阳村有两公里,男人也不着急,酒精麻痹着他的大脑,不自觉地想起刚才那女孩,继而想起姜进宝还没还他的彩礼钱。
这老不死的,一问就说没钱,一问就说找他闺女去。他闺女在学校,他要进去找人不得进局子。
他一遍走路一遍咒骂姜进宝,酒气上头,甚至想着要不要回家拿把砍刀去吓一吓姜进宝,他好几万的彩礼钱总不能真的打水漂吧。
他越想越激动,脚步加快了些。天又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男人忽然被一块石头绊倒,整个人扑在了地上。
这会儿喝了酒的坏处就来了,他身子软,头也重,爬不起来,就那样横在马路中间。
恍惚中见车灯靠近,男人还没来得及张口呼喊,那车似是加速了,毫不犹豫从他伸长的胳膊上碾过,男人抱着手臂痛呼,汽车疾驰而去。
寒冷的冬日,男人抱着手臂在地上打滚,那辆压了他的车是一辆奔驰,车灯照过来时他看见了车标,只可惜记不得车牌号。男人一边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