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生气的是自己,怎么反倒是姜清似乎更气?
顾以凝滚了滚喉咙,余光瞥见姜清忽然偏了偏头。
半垂的睫毛遮住情绪,慢慢的,连那一点泄露出来的怒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内的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雨刮器在有节奏地摆动。
半晌,姜清轻轻闭上了眼,身体缓缓贴上后座靠背。
脑子里混沌一片,姜清累极了,连刚才两人争吵回哪儿的问题都不想再思考了,眼前密密麻麻一片,姜清努力什么都不要去想,耳边却一直回荡着顾以凝的那个质问:
她究竟在生什么气?
生什么气。
顾以凝不明白,姜清却无比清楚。
她讨厌那个男人,讨厌顾以凝和他站在一起,即使顾以凝没和他说话,即使她看得出两个人并不熟。
比订婚宴的时候还讨厌,多看一眼都想吐,多看一眼都冒火,连带着看顾以凝也冒火。
因为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他们是夫妻,他们惺惺相惜或举案齐眉的那十年。而姜清的陪在顾以凝身边的十二年,早就一起埋进了姜清的棺材里,不见天日。
姜清的呼吸慢慢融入雨声里。
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和顾以凝做朋友。
这半年多来,姜清不断说服自己,已经把对顾以凝的爱放下了,现在只是朋友,普通朋友,问心无愧的好朋友
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