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眼眸几乎融入黑暗,谭宝珠勾出一丝冷笑,半晌,又察觉不妥,乖巧回答:“他出差了,短时间回不来了。”
最好死外边,永远回不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说:“家里应该有体温计的吧,你把体温计拿出来,夹在腋下测一测体温,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谭宝珠心情愉悦,她在沙发上滚了好一会儿,起身进了卫生间。
冷水从头淋到脚,谭宝珠冷得牙都在发抖。
雨一直下,花坛上的叶子被冲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泥土被雨水浸成暗色,似被人锄过一样松软。
推开卫生间的门,顾以凝带着一身水汽走到床边。
床上的少女睡姿很好,脑袋不偏不倚地落在枕头上,摊开的被子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小腹微微凸起,顾以凝猜测那是她交叠在小腹前的双手。
房间里并没有开主灯,光线并不算亮。
顾以凝在床边坐下,松软的床立刻陷进去一块。
把还带着点湿润的头发别到耳后,顾以凝微微俯身,抬手想去探一探姜清的额头温度。
想了想又缩回手,默默把手塞进被子里,暖了好一会儿,才又抬手覆向姜清额头。
似乎是退了点烧。
额头上浸了点汗,嘴唇倒是没有刚来时惨白了,虽然脸色依旧不好,但总体是在好转。
顾以凝去接了盆温水,拿毛巾浸入温水里,拧干,抬手轻轻给她擦掉脸上的汗。
眉头依旧蹙着,两道墨色的眉蹙成好几座远山,深深浅浅,蜿蜒不息。
指腹轻轻抚上一道眉,顾以凝揉了揉,力道很轻,轻到她恍惚是否碰到了姜清。但大约有效果,过了一会儿,两道蹙着的眉缓缓松开了。
顾以凝低头看着姜清。
干净又漂亮,像是个精美的白瓷器,摸上去冰凉冰凉的。柔和的光线落下,白皙的皮肤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
如今她静静地睡着,眉眼放松,没了醒时自带的清冷拒人,多了几分触手可及的柔和,似是勾着人靠近。
顾以凝缓缓俯身。
她其实只是想近距离看一下姜清。
只是似乎太近了,近到鼻尖不小心和姜清的鼻尖相抵,姜清平稳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她不得不用手撑在姜清脑袋两侧。
可是有几缕头发正在缓慢下坠,几乎就要挠到姜清脸颊了,顾以凝眼疾手快,抬手把正落下的头发别到耳后。
余光注意到那张唇忽然抿了一下,顾以凝抬眸,顺着姜清的鼻子往上看。
在暖黄灯光的照映下,浅灰色的瞳孔变成了极为好看的琉璃色,顾以凝愣了下,勾唇笑道:“你醒了啊。”
说话的气息呼在姜清脸上,又被撞回来落在顾以凝脸上,她这时才察觉似乎离姜清过于近了,忙坐起来。
她问:“你感觉怎么样?”
姜清眨了眨眼,神色愣愣的,也跟着坐起来,似是还没完全醒来,只一双眼睛跟着顾以凝移动而转动。
目光落在顾以凝脸上,十分温柔又小心,带着几分痴迷,顾以凝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忽地又发现姜清脸上似挂了几根白毛,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顾以凝抬手想捻开,姜清却冷不丁往后缩了一下,她盯着顾以凝的手看了一会儿,眼神逐渐清明。
而后视线顺着顾以凝的胳膊往上,再次对上顾以凝的视线。
姜清眨了眨眼,问:“这是哪儿?”
那只手没有收回来,只是往前几厘米,固执地把姜清脸上的白毛一一捻下,“我家,我的房间。”
说话声荡起了一阵微风,轻飘飘的白毛从指尖滑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见姜清低着头,似在思考着什么,顾以凝掖了掖被子,“你发烧了,今晚先住这儿吧。”
姜清依旧低着头,散落的头发遮住两侧脸颊,她没说行,也没说不行,顾以凝只当她默认了。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