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下,准备搬画廊。”我淡淡道。

傍晚收工时,顾承走了进来,手里拎着我最喜欢吃的香草泡芙。

“听说有人想在你门口圈地?”他笑着将泡芙递给我,“放心,这一片的户主,都是我。”

我愣住:“你……”

“小时候在这里长大,家业都在这边。”他耸耸肩,语气轻松,“刚好能护着你,挺好。”

迟迟等不到我出来,霍枭打电话催促下属砸钱的动作快点,却被告知这块地的户主不同意出手。

他拧眉:“户主是谁?我出三倍的价格他都不卖?”

“是的,霍总,”对面那头的人似乎有些为难,“这人,您还认识……是您的死对头,顾承。”

“砰!”霍枭一脚踹在了自己的越野车上。

顾家本来就是在国外发的家,后来才回的国。

在国外,霍家的势力远没有顾家大。

人生第一次,在京圈手可遮天的霍枭感到无力。

可他不罢休,接下来的日子,硬是将自己活成了一个影子,彻夜蹲在我画廊对面的咖啡馆。

我开车经过时目不斜视,他冲过来拍打车窗,我就让司机加速。

他送来的花被我扔进垃圾桶,他发来的信息,永远显示未读。

他还时不时发疯,半夜用石头砸我窗,然后在对街拼命摇晃着手里发光的灯牌。

在上面幼稚地写着:【妍妍我爱你,天荒地老不死不休】

顾承动用家族势力,将霍枭丢出边界了好几次。

可每次,他都能带着一身伤爬回来。

僵持到最后,眼看顾承动了杀心,我轻轻摇头。

“一个烂人而已,不值得你手上沾上腥臭。”

直到那天,画展闭展。

我和顾承刚走出画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冲了出来。

是周宁。

她手里握着把水果刀,眼神疯癫:“白妍!你抢了我的一切!我要你和我一起下地狱!”

刀锋刺来,预想中的疼痛却没落在我身上。

只听一声闷响,我睁开眼时才发现,霍枭挡在了我面前。

刀没入他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衬衫。

他看着我,嘴角竟扯出一抹笑,气若游丝:“妍妍……对不起……”

他倒下去的时候,眼睛还望着我。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片迅速扩大的红,心里空落落的,没有恨,也没有别的,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周宁被顾承制服,很快送进了监狱。

这次,她数罪并罚,被判了死刑。

霍枭葬礼那天,我没去。

顾承陪我坐在画室里,将那张创作到一半的向日葵画完。

等我终于放下画笔,他适时递给我一杯温热的牛奶,“恭喜你昭宁,彻底迎来新生。”

我笑着接过,视线情不自禁落在了他左手手背上的伤疤上。

那是他陪我复健时,我不小心用美术刀划上去的。

我当时紧张地替他包扎,他却揉揉我的头。

“没事的,就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

“可是会结痂的!你的手这么白,结痂了得多丑。”

“昭宁,”他看着我那双惊慌的眼睛,笑着安慰,“虽然σσψ新的伤口会结疤,可也会慢慢长出新的皮肤啊。”

是啊,旧的疤痕不会消失,但新的生活总会来。

和霍枭那疯狂而又窒息的爱完全相反。

顾承的爱,就像深秋的阳光,温暖却不灼热。

有他的默默守护,我才能得以自由自在大口呼吸。

“顾承,”我轻声说,“我们去公园走走吧。”

他笑起来,擦干我指尖的油墨,眼里盛着星光:“好。”

风穿过画室,卷起一张画纸。

那朵迎着光的向日葵,正开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