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刚立不过半年,诸事庞杂,那小小一座县城也未排遣县令,是当地耆老自己管着。
小县民风淳朴,没有大户,百姓俱是种些粮食养些牲畜,依山傍水自给自足,最多不过以物易物。
偶有几个壮丁集了稀罕山货运到云州府售卖,换钱买了茶盐之类无法自产的东西,拿回去再散给县民。
未有纷争。
封蔚然过去,倒也有去过云州府的人识得他身份,谢新朝止了战乱。
一位耆老言:“我等本是前朝良家百姓,一朝失了田地,无端沦为罪奴,受不得劳役与凌辱,便逃入这天沿山。一甲子矣,前朝既覆,我等也在这里扎根,幸而避过了征战。”
封蔚然也感慨,跟着耆老尝了些当地酒菜,最后,被带到了一处小庙。
香火很旺,供的却不是城隍土地、三清天尊,而是一只慵懒卷尾而卧的白狐。
台子上供的熟鸡心肝,多有狐狸进来取食,规规矩矩,一狐叼走一副。⑺⑵⒌O⑹?⑻⑻ ?
它们躲着封蔚然,对县民却亲切,允许小孩子摸一摸毛绒绒的耳朵和尾巴。
耆老又说:“也是多亏了狐仙,我们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才在这曾贫瘠之地生存下来。”
封蔚然对他们的说法不置可否,只是看着那跑来跑去的狐狸,有些手痒。
然而它们都躲着他。
*
如今面前这个,他有印象,是那些狐狸里最漂亮的一个,细腰长尾,耳朵尖尖,皮毛纯白柔滑,光泽如玉,一双眼眸是温润的墨色,湿漉漉的。
只是它不让任何人碰,一副高冷模样,咬了最肥美的一块鸡肝就走,别的狐狸也不敢靠近它。
封蔚然手指蜷了下,神色仍是不见心绪的淡漠,低声一叹:“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妖!”
眨眼功夫,白狐转瞬成人,躯体瘦削柔韧,皮肤白皙光滑,长长墨发披散着,抬头是一张漂亮的脸。
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容貌极盛,五官艳丽,气质却清冷,矛盾又和谐地糅合在一起。
封蔚然喉头一紧,暗道一声实在妖孽,却也略遗憾看不到那身柔滑皮毛。
沉白赤裸地跪坐在床上,略仰起头,湿润沉黑的狐狸眼温和地看着他。
他道:“妖是各类草虫感天地灵气,生了灵智,修炼化人。只是怕惹无谓因果,多隐于山林,便是入了红尘,也是匿了身份只做个寻常人罢了。”
“那你为何表露身份?”封蔚然送了手,走入绸帐里一方空间,离沉白近了些,抬手,离他漂亮的脸不过寸许距离。
“吾心悦王爷,怕被弃,不敢欺。”沉白目光不转,坦诚极了。
他这话说到了封蔚然的心坎上,让他受用极了,怀疑担心扔在脑后,也没了把人丢出殿的念头。
他抬手,捏着沉白的下颌,提着他跪直,贴近了看他白皙细腻的脸庞,和墨玉一般的眼眸。
沉白甚至不眨眼,姿态温驯极了,就算封蔚然手上用力,捏红了他精巧下颌,也没有丝毫闪躲反抗。
旋即封蔚然抬起另一只手,狠狠一耳光落在那张秾艳的脸庞上。
“啪!”
脆响。
饶是被封蔚然用力捏着下颌,沉白还是被打得一偏,白玉一般的面颊迅速浮起一层红色,指痕清晰。
“我喜欢打人,尤喜欢折磨美人,你还愿意么?”封蔚然讽刺着,试图从沉白的脸上看出屈辱与难以置信。
沉白确实一怔,茫然地眨了下眼。
封蔚然甚至揉着他的下颌,又捏捏他肿起的略烫的脸颊,恶意地等待他勃然大怒的样子。
沉白果然挣开了他。
封蔚然不知道惹一个妖物会是什么后果,只是好奇,垂手蓄力,做好防御的准备。
他接着挑衅道:“你不懂么,我只需要一个泄欲的奴宠而已?”
沉白下了床,与他不过咫尺之遥,封蔚然再无所谓,也到底知道人与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