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么想着,却见扶澜睁开眼,好像也有些刚睡醒之后的恍惚,眼底思绪有片刻茫然,随即只见他瞳眸一点点移动,看向自己被陆鸾凤枕在脑袋下的胳膊,沉默不语。
时间仿佛定格在此时。
“属下……”
陆鸾凤坐起身,让他的胳膊得以解脱,扶澜立时起身跪下:“属下冒犯主子,罪该万死。”
陆鸾凤淡道:“如果你能如实告诉本宫,你的胳膊是怎么跑到本宫脑袋下的,本宫也许会相信你此时请罪的诚意。”
扶澜低头不语。
“嗯?”
“属下……”
“想想撒谎的后果。”
“属下不敢。”扶澜声音越来越小,“属下就是想靠主子近一些,不能故意要冒犯主子,属下……属下什么也没做,求主子明察。”
“你还想对本宫做什么?”
“没。”扶澜辩解,“属下什么也没敢想。”
陆鸾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扶澜攥紧了裤腿,“属下该死。”
陆鸾凤转头拉起帐幔,看了看外面天色,淡道:“给你盏茶时间去洗漱。”
“是。”
扶澜从床榻上起身,默默地穿了鞋子走出去,走到半路折回来,看着陆鸾凤:“属下很快回来伺候主子更衣,主子再躺一会儿。”
陆鸾凤没理他。
扶澜转身离开,颇有一种犯了错之后无辜又心虚的感觉。
连背影都显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陆鸾凤默默地看着,忽然觉得扶澜最近情绪明显增多了一些,比起以前那个总是冷冰冰淡漠寡言的影卫有了不小的变化。
这样的改变好,还是不好?
影卫自小经受严酷的训练,一日复一日被磨灭了七情六欲,除了强悍的身手和刻进骨子里的忠诚之外,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所有的爱恨怨怒都是不该存在的,违者必死。
因为太过强悍的身手意味着危险,一旦有了情绪,极易反噬其主。
可是扶澜好像不太一样。
陆鸾凤沉默地回想着,自打她成为陆鸾凤开始,扶澜就对她言听计从……虽然以前对原主也是言听计从,但感觉是不一样的。
而且事情一步步的发展也出乎她的意料,从最初对他处境的怜悯到后来允许他一步步靠近,哪怕早已逾越了主从之间该有的规矩和分寸,她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即便她向来行事随心所欲,此时也不免要思考,这样的亲近到底对不对。
“主子。”扶澜洗漱结束之后返回内室,一身黑袍干净冷峻,恭敬站在陆鸾凤面前,手里拿着一件暗红长袍,“属下伺候主子更衣。”
陆鸾凤抬眸看他:“扶澜,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扶澜一怔,随即脸色僵白,捧着手里的袍子仿佛突然间变得有千斤重。
须臾,他未发一言地转身把袍子挂了起来,身子一掠,转瞬间把自己藏在了角落里。
落寞黯然的气息如影随形,萦绕在寝殿内挥之不去。
陆鸾凤沉默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内室,冷冷开口:“本宫让你藏起来了?”
空气一凛。
扶澜身子一掠,转瞬间又无声无息地现身于眼前,抿着唇看向陆鸾凤,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陆鸾凤无声地叹了口气,起身道:“更衣。”
扶澜唇角松开:“是。”
落寞黯然的气息无声散去,扶澜重新拿过陆鸾凤的袍子,低眉垂眼地伺候她更衣着装。
“你是否懂音律?”
扶澜微愣,缓缓摇头:“不懂。”
“稍后去把本宫的乌木琴拿来。”陆鸾凤淡淡吩咐,“本宫今日教你一招以音驭气的杀人手法,可以隔空杀人于无形,不留痕迹。”
学什么下棋?
既然是影卫,自然该以精进武功修为为主,其他的都是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