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纷飞,落在我的肩头,如同那夜的雪。

徐清川注视着我的背影,轻声道:“你真的决定不回去了?”

"回去?为何要回去?"我转身,眼中一片清明,“苏窈已死,何必再入苦海?”

庭院中,梨花飘落,如雪般纯净。我从未如此轻松,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

那个为爱痴狂的苏窈已经死了,而我,终于可以重获新生。

......

李承煜连日来徘徊在梨香院的废墟中,那里已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几棵梨树顽强地立在黑灰之中,光秃的枝干上挂着零星几朵梨花,在风中摇曳。

他蹲下身,从焦黑的瓦砾中捡起一枚烧得变形的铜钗,那是我常用的簪子。他想起我曾笑言这簪子虽不及那些金玉珠翠,却最为顺手。此刻,他却连我生前顺手的小物件都保不住。

"阿窈,你走得太突然了…"李承煜喃喃自语,手指摩挲着那枚变形的铜钗,“我该如何赎罪?”

第7章

"殿下!"一名侍卫匆匆赶来,单膝跪地,“慎刑司那边传来消息,翠儿仍不肯招供。”

李承煜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继续严审,若有隐瞒,以谋害太子妃的重罪处置!”

侍卫领命而去。李承煜站起身,望着废墟上空飘落的梨花,心如刀绞。

翠儿是姜挽音身边的大宫女,火灾当晚被徐清川的人捉住,但她始终坚称是奉命来取安胎药,对梨香院的火灾一无所知。没有她的口供,姜挽音便可抵赖到底。

就在这时,又一名侍卫急匆匆赶来:“殿下,姜侧妃派人来请,说身子不适,请殿下过去一趟。”

李承煜冷笑一声:“身子不适?她倒是会选时候。告诉她,孤无暇顾及她。”

侍卫领命退下,不料不到一个时辰,又有人来传话:“殿下,姜侧妃说胎动得厉害,太医说恐有不测,请殿下速去。”

李承煜站在废墟中,久久不语。他想起那晚自己离开梨香院,去往昭阳殿见姜挽音的情景。若不是因为她,他也许就能陪在我身边,或许火灾发生时,我就不会孤立无援…

这个念头如同一把尖刀,刺痛了他的心。他猛地抬头,眼中寒光毕露:“去告诉姜氏,她若想见孤,就老实交代那晚的事情。否则,莫说见面,就是这胎儿…”

话至此处,他突然住口,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毕竟那是他的骨肉,是他牺牲我的孩子换来的。如今,他竟也有了弃子的念头。

侍卫不敢多言,匆匆退下。

李承煜独自一人站在废墟中,风吹起他的衣袍,也吹散了空中的梨花。

晚霞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李承煜站在废墟中,仿佛一尊雕塑,久久不愿离去。

直到夜幕降临,徐清川前来寻他:“殿下,宫中传言姜氏已经两日未进食,胎象不稳,太医院都快要闹翻了。”

李承煜抬头,眼中一片冰冷:“她倒是会做戏。”

徐清川沉默片刻,低声道:“此事若不了结,恐怕对殿下不利。”

李承煜冷笑:“你是在为那个害死阿窈的凶手开脱?”

"臣不敢。"徐清川垂首,“只是提醒殿下,朝中已有议论,说殿下因丧妻之痛而失了分寸,迁怒无辜。若姜氏和腹中胎儿有何闪失,大臣们不会善罢甘休。”

李承煜闭上眼,良久才道:“带路吧。”

昭阳殿内,烛火摇曳。姜挽音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手轻抚着隆起的小腹,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见李承煜进来,她勉强撑起身子,泪水盈眶:“殿下终于肯来看臣妾了…”

李承煜站在床前,目光冰冷:“别演了,有什么话直说。”

姜挽音眼中的泪水瞬间滚落:“殿下如此绝情,臣妾做错了什么?那日的火灾,臣妾确实不知情。翠儿去梨香院只是取药,绝无放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