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唯有胸腔中的心脏嘭嘭直跳,令他只觉刺激得无以言复、兴奋无比。

他靠近了主卧,从怀中掏出一根迷香,不甚熟练地点燃,而后从外面合上了微敞的窗棂,静静等待着烟雾在内间弥漫。

极有耐心地等到迷香燃了泰半,方才重新推开窗户,扯出还燃着点滴火星的迷香,随手扔在了地上。

“咔嚓”一声轻响,他推开了虚掩的大门,一面在心中揶揄着这屋内睡着的两人心大,睡觉竟然不落锁,一面蹑手蹑脚,动静极轻地朝着内室的床榻而去。

床头的油灯不知何时燃尽了,唯有点点残光,在最后的灯芯上苟延。

只见夜色朦胧之中,床榻上有一团隆起,似是睡了两个人,他屏住呼吸侧耳听了半晌,听着呼吸声均匀而柔缓,心知这两人已然睡熟,便大着胆子靠了过去。

他正欲翻身上榻,便听见那睡在内侧的女子“唔”的嚶咛一声,竟是被惊醒了。

“你是谁?!”郗则韶惊叫一声,被这骤然出现的人影吓得不轻,“砰”地撞在床架上,吃痛捂着脖颈嘶气。

来人猝不及防,没料到她竟然清醒着,亦是被吓了一跳,险些一头栽倒下床,但他看着眼前少女惊慌失措的模样,又蓦地冷静下来,反应极快地摸出腰间利器,银光一闪,便贴在了睡得不省人事的男子脖颈。

就这几个呼吸的时间,郗则韶已然借着微弱的光亮看清了不速之客的长相不正是那被自己亲自引进来的季平西么?!

季平西见少女眸光闪动,先是惊惧,再是豁然,心知这女子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住的蠢笨村妇,冷笑一声,手中利器在贴得更紧,若是灯光再亮些,就能看见那锋利的刀刃,已然在少年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线。

季平西开门见山道:“琬娘这般不俗姿容,配这无名商贾着实可惜,某是在不忍见明珠蒙尘,特来与卿卿寅夜相会,聊语相慰……”

绕是郗则韶对此人脾性早有预料,但也被这颠倒黑白的无耻言语弄了个无语凝噎。

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板上钉钉的入室行歹事的行径,竟也能被他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郗则韶嘴角微抽,下意识就想出言反斥,被季平西手中的银光一晃,话到嘴边硬是咽了回去。

她抿了抿唇,掐着一把柔弱无依的嗓音,幽幽道:“季公子所行之事,实非君子所为,琬娘劝公子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

季平西听着这话就知道后面不是什么他爱听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琬娘,我季三平素不喜欢强迫女子,看你入眼也算你的机缘,若是识相,你我二人春风一度,若是伺候得爷满意,这事儿便神不知鬼不觉,若是不识相,呵呵……”

故意将手中的匕首挥了挥,在‘宋翦’脖颈上轻拍了两下,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宋翦这厮的媳妇着实貌美,季平西谋算着,若是这小娘子性子忠烈,不愿屈从,便当场宰了宋翦,再将其带回私宅里,慢慢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