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绛紫衣衫的男子便是昨夜被打得半死不活扔在自家门口的季平西的父亲，淮扬总河季衍。

季衍见这两人犹不知死活，只觉胸中怒火一阵翻腾，胸口剧烈起伏，深吸了几口气，方才稍微平复些。

他再度从鼻腔中迸发出一句冷哼，不想再自降身份与之两个狗胆包天之徒言语周旋，递给一旁的赵德昌一个眼神，再落在裴越身上的目光凉彻，俨然是在看一个死人。

赵德昌会意，微微颔首，他身后藏在船上的诸多身强体壮的汉子便一拥而上，将两人团团围住。

赵德昌与季衍一同向后撤了几步，然后抬手摸了摸胡须，语调悠悠：“宋大人少年英才，可惜行事太不讲究，便是某有心袒护，也难消总河大人心头之恨啊……”他说着目露惋惜地叹了口气，又摇摇头，仿佛心中很是遗憾。

那几名汉子皆是身强体壮之辈，手掌宽厚，下盘稳健，虽然都作农户家丁的打扮，但显然都是练家子。

两名最为高壮的汉子打头阵，拳风呼啸着朝着少年头上、胸口等脆弱之处咂去，去势极猛，明显是朝着要将着小子弄废去的！

裴越依然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泰然表情，拽着郗则韶的手腕，借力跃起，极为凌厉地将为首的一个汉子踢飞出去，而后翩然落地，又接了个干净利落地横扫，几个靠近的汉子立刻倒在地上抱着脚踝哀嚎。

裴越冷眼看着，漂亮精致的面容写满冷肃之意。

他刚才并未收力，这几人轻敌，已然被他踢碎了踝骨。

郗则韶看着这几人的惨状，忍不住轻“嘶”一声，又看看身旁的少年，暗暗咋舌。

原来裴越这自小习得武艺不是花架子啊！

她看他身形颀长并不健硕，一直还以为这人学得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

第75章 事态朝着最差的方向疾驰狂奔

赵德昌眼力不弱，自然也从这三两交锋中看出端倪。

眼前的少年看似精致文弱，甚至身边还有个拖后腿的姑娘家，但看那干净利落的动作，以及连废几人后轻松写意的神态恐怕不是自己带来这些寻常练家子能比拟的。

赵德昌眯了眯眼，十分果断地抬手，制止了众人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他上前一步，正准备言语，郗则韶一挑秀眉，抢在他之前开口了。

“何千户！”

少女的声音清脆明朗，如哀玉鸣泉，无需多大音量，便足以让所有人听清。

“你做事可真是不地道！若我二人今日折在这里，我看你怎么向陛下交代！”

藏在人群最后的何千户闻言一顿，长叹一声，缓缓拨开人群走到前列，眼带纠结，神色复杂。

赵德昌与季衍是何等的官场老油条，虽然何千户事前并未向他二人透露宋翦与其夫人别有身份，但从此时少女的话语和何千户反常的举动推知出一二。

季衍阴冷的眼刀毫不客气地甩在何千户身上，赵德昌则压低声音询问：“何大人，莫非这宋翦除了御史之责，还另有身份？”

众人的眼光齐齐落在何千户背上，他只觉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额角冒出涔涔冷汗，心知再也隐瞒不下去，只能脸色极差，目光闪烁地硬着头皮开口：“宋大人不仅是陛下派来巡狩的御史，还是、还是……”

不待何千户吐露答案，郗则韶冷笑道，“我二人自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身份，不过”她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面令牌，在几人眼前轻晃了几下，又不紧不慢地收回。

“几位大人既是朝廷栋梁、中流砥柱，想必也应当认识这东西。”

那小巧精致的令牌一出，赵德昌与季衍脸色骤变，两人猛地对视，一个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震惊，一个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怨怼。

季衍难掩怒火地狠狠踹了何千户一脚，怒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这种要命的事你也敢隐瞒！我看你是长了二十个脑袋不怕砍！”

何千户一介武官，被他踢得一阵踉跄，神情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