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地再看了郗则韶一眼，而后颓靡地垂头，似乎是放弃了反驳。

季衍与赵德昌都不是没见识的小官杂吏，一看便知郗则韶刚刚亮出的那道令牌，赫然是刻着“如朕亲临”的金玉令！

这块令牌一如其上刻字，见令如见天子，勋贵官吏都需顶礼膜拜！

何千户见了这令牌如同见了鬼，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惨败，胸膛如风箱般簌簌抖动起来。

“完了……”何千户喃喃出声，声音喑哑嘲哳，仿佛精神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完了，全完了……”

赵德昌想要保持住面色镇定，但眉间皱纹已然出卖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此事发展至今，已经不是他们淮安府一府能够解决的了！这显然是必须江南各府戮力同心的大祸事！

他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了一眼面色阴森的季衍，心中暗暗下决定：无论季衍如何，他都得设法保下这二人！

季衍感受到赵德昌的目光，数年的共同经营，让他对此人的行事做派了如指掌，心下一转，便猜到了赵德昌的想法。

怒极反笑般斜着晲了赵德昌一眼，凉凉开口：“你不会以为放了这二人我们还有活路吧？”

说着，侧过头，用唇语提醒了三个字。

慕容颢。

是了。

赵德昌人到中年，越发浑浊的眼珠闪过一抹清明，从那令牌带来的浓重恐惧中瞬间清醒。

胸口好似压了千斤重，咽喉处的脉搏跳得极快，仿佛将要挣脱血肉，跳脱出来。

赵德昌闭了闭眼，朝着一旁凝神等候的众人做了个手势。

杀！

局势骤转极下，郗则韶微微瞪大了眼睛，声音带了几分沙哑：“你们疯了吧……”

她感觉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仿佛听到血液极速流转的声音。

身形一晃，猛地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