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大理寺外喧哗。

未等开口,便听马车外绅毅道:“三皇子,大理寺门口有几个妇人闹事。”

“去看看怎么回事,若是无理取闹的便赶走,在大理寺外吵嚷成何体统!”心里有火气,这会又卡在这里,他烦。

不多时绅毅回来,又在车窗外说道:“三皇子,领头那妇人是见春楼的老鸨,带了几个姑娘说是来同孔文毓要银子。”

见春楼、老鸨、要银子,三个词连成串孟砚泓便近乎猜到了七八,心里更恼了,“大胆,要银子要到这来了,她不知道孔文毓已经不在了吗?”

“方才我已经说了,可她们说孔文毓前几日在见春楼里喝多了闹事,砸了许多酒不说,还打了两个姑娘,其中一个跌下楼梯摔个半死,与他讨要了几日银钱他都不肯给,着实无法才来此处寻人。”

大理寺正门现关的死死的,里头的人不愿与这样的妇人一般见识,加之她们只是吵闹,又无损坏财物,着实不好动手打发,只能紧闭大门,等着她们自行离去。

方才见绅毅跑来问了几句又回到马车前,见春楼老鸨在不远处盯了他半天,瞧见他装束似大理寺中人,再瞧他对马车里的人说话恭敬,一想说不准里头的人是个主事的,老鸨便匆匆跑过来在马车外扬声喊道:“求大人给小民作主!大理寺中的孔文毓在见春楼喝酒闹事打砸不说,还打伤了人却分文不肯赔,我们姑娘现在还躺在榻上动弹不得呢!”

老鸨声音尖细,扰的人头疼,孟砚泓沉了气,只听绅毅在外头说道:“孔文毓前两日失足落井,尸身已经发还本家,就是德安坊的孔府,你该去那里要银子才是。”

“回大人话,孔府我们早就去了,可那里的人不承认,偏说我们闹事,我们也是实在没处说理了,虽说我们见春楼是青楼,姑娘们却也都是凭本事吃饭的,凭什么任他打骂还打砸,总得有个地方给我们个说法不是!京兆府我们也去了,那头说这是大理寺管辖,我们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来这里!”老鸨说语气不好,但却说的也都在理。

若当真打砸不给钱还打伤了人,理当赔才是。

“绅毅,你且给她们处理了便是,该清算的给她们清算清楚,让她们去孔大人那里要银子。”孟砚泓透过车窗的一点缝隙说道。

“是。”绅毅应下。

可还未等绅毅问话,那嘴快的老鸨一见有人肯管此事便喋喋不休起来,“多谢二位大人,你们是不知道,那天那孔文毓多混账,我们小厮不过是给他上错了酒,他喝了一口不对,当即就将那酒壶砸在小厮头上,还说什么那雨青沉酿是他家下人都不喝的酒,语气那叫一个狂!”

此话不过是浅在孟砚泓耳畔一过,便如同触了他脑子里哪根弦一般,顿时警觉起来,方才那老鸨的聒噪又飞速在他脑子里过了一回,而后他抬手撩起帘子对那老鸨道:“你方才说什么?”

第70章 疑点

马车的窗帘只被一支修长的手指挑起一条缝隙,里头的人仅露了小半张脸,也仅是这小半张脸将老鸨惊了下,在见春楼那种地方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可这般气质的还是头一次,里外一想,这人搭得上大理寺的话,定是贵人,于是又老老实实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给贵人听。

正是这次重复,孟砚泓将那‘雨青沉酿’四个字听了清楚,有什么在他脑海里飞速一闪,记得之前看过的验尸体报告讲说,孔文毓死亡当天曾在大理寺喝了酒,而结案书上所记录他那日喝的,正是这雨青沉酿。

在大理寺办案这么多年,他记东西过目不忘,几乎是能过眼的都能记下,回忆起来也方便。

隐隐有一丝不够严丝合缝的东西在他心头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