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出去,我不会有事的,”姚静檀目珠朝处一瞥,“这位好汉说了,只要我说出来孟砚泓在哪,他就会放了我,他们要找的是孟砚泓,与我无关。”

事到如今,玉珠仍摇头,她根本不想走,“姑娘,哪有奴婢走了将主子留在这里的道理,你不走我们也不走。”

“是!”玉宝应道。

只是那黑衣人很是不耐烦,“快说,他人在哪儿!”

姚静檀也不想出卖孟砚泓,只是算自己在内三条人命在眼前,说了不一定能活,可不说一定会死,轻重缓急,姚静檀分的清楚。

可若是孟砚泓死了,姚家的事就没人能再查下去了,凭她自己的力量也根本不行,为今之计,她只能适作权宜,“我只知道他去了宁阳县。”

她只报了宁阳县,却未讲十里亭,那是给孟砚泓留的生路,亦是给自己留的。

“宁阳县?”黑衣人有些迟疑。

“对,正是宁阳县,天没黑透他便走了,我也不知他去那里做什么。”姚静檀咽了口口水,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但她没有留意到,外面的打斗声已经渐渐平息下来。

身后的黑衣人还算守信用,待她说出宁阳县之后便将她放开,转而大步朝外行去。

“将这些人的尸身都处理干净,活着的押送京城,由太子殿下亲审。”――门外竟传来孟砚泓的声音。

房里的姚静檀双腿发软,已是傻了眼。

他竟没走吗?还是折返回来了?

扶着门框扭过身去,正看到院中洞门外火把连连,跳跃的火光中隐隐出现一人身影,她在那看人,那人亦在看他。

而那方才挟持她的黑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他的目的,根本不是孟砚泓。

姚静檀心思微动,已经大概知晓了前因后果。

二人的视线相交在一处,姚静檀眼看透了孟砚泓眼中的伤色,虽只是一闪而过。

他应当是知道,自己为了活命,出卖了他,讲出了他所在之地。

若非如此,他怎么会出现这种神色。

这次,孟砚泓见了房里的人没有立即冲跑过来问她安好,而是派了张进宝过来与她讲明情况。

“三姑娘莫慌,这些人是自打出了京便一路上跟着到此的刺客,三皇子早有防备,提前设了局将他们拿下,”似是怕她后怕,张进宝便又给她吃了颗定心丸,“三皇子怕您有事,早就命绅毅带着人将您的住所护住。”

姚静檀的肩沉了沉,若有所指,“既然如此,为何会有黑衣人出现?”

显然张进宝听不懂她说的话,“您说什么?”

“没事,我知道了。”她不再言语,脸上现出一抹讲说不清的失落之意,转而扭身进了房。

她知道,京里来的刺客是真的,他做扣也是真的,唯有那拿刀抵着她的黑衣人不是真的,是孟砚泓有意安排的,就连他说去宁阳县的事也是假的,只是随意同她指了一处,他就是想知道,姚静檀究竟会不会将自己的去处讲出去。

显然,他已经有了答案了,这拙劣的试探,却仍没有让他得到满意的答案。

甚至只是一把刀抵在她面前,甚至称不上是威逼利诱她便将什么都说了。

对此姚静檀也承认,明明说的是宁阳县十里亭,她为了保全自己,留存一丝可能性,只报了宁阳县,可这不是孟砚泓想要的结果。

这次孟砚泓真的生气了,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讲是伤心。

他本以为,两个人都这般亲密了,本以为自己连心都掏给她了,就算不能彻底回到从前,好歹较之前能稍好些,哪怕只稍好一些。

可谁知,仍是这个结果。

本以为她会挣扎,会犹豫,或是会说出个假的去处来骗骗,可她没有。

今日刺客是真,黑衣人却是让柳青叶混水摸鱼,当柳青叶将原话告诉他的时候,他的心当真是凉透了。

或许他本就不该这样拙劣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