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鹿鸣扫了姚静檀一眼便忙将册子捡起来,似怕被人看到一般直往里衣里塞,显得整个人有些慌乱。
就算是从前也未见他拿这东西这般宝贝,今日是怎么了?
姚静檀心下有些奇怪。
“你今日回去寻的东西,可找到了?”她这时才想起来问。
“找到了。”向鹿鸣随手拿起干净的衣袍套在身上,适时的将青竹皮的册子藏在衣袖里。
“那就好。”她点点头,仍未察觉向鹿鸣因心虚而微红的耳根。
若是从前,这册子落下也便落下,可如今不同,这册子里有她亲手画的笔迹,与他写的小楷挤在一处,向鹿鸣舍不得就这么丢了。
......
孟砚泓伤口不浅,又淋了雨,伤口才包好不久人便烧了起来,第二次换药的时候姚静檀也在床榻边瞧着,这次她是真真的看到了他的伤口。
比她想的还要吓人,主要是皮肉都翻出来了,才换上的纱布被染的透透的。
向鹿鸣特制药粉厚厚一层洒上去,半睡半醒的人疼的闷吭了两声,向鹿鸣的手很轻,将药粉细细洒上去,姚静檀在他指缝中瞧见了孟砚泓后背的旧伤。
不同于此次的刀伤形状,那伤是棱形一处,看起来像是羽箭所致,正与他的新伤挨的不远。
姚静檀猛然记起,当初听说他在栾城受了伤,想来便是这了。
是为了郑蓉琴而伤的。
一想到此,姚静檀忍不住冷笑一声,而后垂下眼皮,不再去瞧他。
从前的未婚夫,不曾对她的事上过心,不曾同她讲过甜言,从未给过她一次真挚或是热烈,却能为旁的女人受伤。
说他不爱郑蓉琴,谁信?
当初自己的男人为旁的女人受伤,自己却成了远近闻名的笑话,一时连姚静檀也不知该不该笑话曾经的自己。
她脚步慢慢朝后退去,才想走开,却被向鹿鸣叫住,“静檀,帮我搭把手!”
他专心换药,根本没有察觉一旁姚静檀此时的丝丝情绪波动。
姚静檀无奈,只能弯身下去帮他将纱布按在孟砚泓的背后伤处,纱布整缠了两圈儿,向鹿鸣去整理药箱,姚静檀将纱布又加固了一分,一切弄好后她起身要走,哪知手腕一下子被人扯住,掌心滚烫异常,烫人的温度传在她微凉的皮肤上。
“别走......”榻上的人这会儿脸白的像是一张纸,趴在床榻上闭着眼,从齿间挤出两个字。
孟砚泓看起来身子虚,可手上的力道却是不减。
听说他这会儿发着烧,姚静檀只当他烧糊涂了,伸手去掰他的手指头,哪知这人即便是在病中也这般有力,长手就像是一只枷锁,将她手腕子掐的牢牢的。
“别走......”他仍旧没有睁眼,声音却比方才大了些,嗓子哑得如同破锣,却带了几分恳求的语气。
姚静檀脱身不得,只能站在脚踏上与他僵持着。
听到身后有异响,向鹿鸣回过头来,正瞧见这一幕,姚静檀的手被孟砚泓拉住。
他心头一颤,已经不能再刻意忽略二人关系或是非同寻常这一想法。
被向鹿鸣瞧见,姚静檀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的笑了笑,“他这是烧糊涂了,手边有什么便抓什么,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再走。”
“好。”向鹿鸣嘴唇轻抿,朝她点头一笑。
出了门,申毅朝他笑着点了点头,他亦浅笑。廊下行走几步,他脚步便顿住,犹豫了片刻回过身去,此刻他很想问问申毅或是张进宝关于姚静檀与孟砚泓的事,可思来想去,他们都是孟砚泓的人,说法上或会更加偏向孟砚泓一方,想到此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等到有合适的机会再问吧。
他如是想。
......
窗外的细雨终于停了,夜中空挂了月亮出来,透过白色的纱窗,姚静檀抬眸便瞥见一轮胧月,被雨水浇洗过,似看起来更干净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