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针似的叶儿尖上正往下滴着水珠子,水珠映出孟砚泓的身影。

他大步行入殿中,朝座上太子行礼道:“皇兄,我回来了。”

“快坐。”太子起身亲自去迎他,“听说你在山海县受了伤,现在身子如何了?”

“伤不重,已经无碍了。”他说的轻描淡写,不想去加以重述自己在山海县时几乎丢了半条命的狼狈。

“那便好,”太子忧心忡忡,点头一顿,“你送回来的那些关于李喜与长州知府齐林勾结的罪证我已经呈给父皇,齐林那头,认罪倒是痛快,承认自己以假药替换真药,以假药治瘟疫,留了一封认罪书便自刎而亡,此案牵连甚广,长州的官员该杀的杀,该治罪的治罪。”

“砚泓,依你之见,此事如何?”

他这样一问,显然是对此事报以怀疑。

“疑点颇多,齐林不过是一地知府,瘟疫这么大的事,他竟敢以假换真拖治了这么久,只是为了银钱吗?一个小小的知府敢只手遮天?怕他没那么大的本事,许是后面有人给他撑着,更奇怪的是,我才到山海县不久,也只与那李喜见过一回,转头李府上下就被灭口,显然不是冲着我来的。我本想在离开山海县之前去李府一探,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证物之流,却被冲出来的蒙面人袭击,那些人应不知道我的身份,好像也是在寻什么,只不过正好撞见我而已。”

他一顿,“李喜的姐姐是齐林的外室,李家也是因为齐林而发迹,表面是李喜做掌柜,实则暗处掌舵人是齐林,如今齐林已死,显然他就是想把所有的罪担了,也或者说,是有人想让他担罪,他究竟是不是自刎都未可知。”

“你这次去山海县,行踪隐秘,若是他们知道你去了山海县,大可直接对你动手,而不是对李喜,”太子一叹,端起手边玉瓷茶盏轻呷一口,“可惜现在线索断了,拿回来的那些证据只能证明李喜与齐林之罪。”

“还有一事,”孟砚泓斟酌片刻接着道,“采买一事向来是由户部负责,此次瘟疫渐起时,也是户部钦点了李家的药材,我怀疑这件事同户部脱不了干系。”

“说到户部,倒让我想起姚知远,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就有人跑出来揭发姚知远私吞赈灾钱粮一事?”太子将手中茶盏搁下缓缓起身,“姚知远这个人我也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在职时也算兢兢业业,怎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别说太子不信,孟砚泓也是不信的。

“正好这件事现在落到了大理寺,你一定要想法子彻查清楚,长州瘟疫一事,再查下去只怕也难,父皇的意思是,此次牵连甚广,此案到此为止,你且专心于姚知远的案子吧。”

“是。”孟砚泓一口应下。

“对了,姚知远家的几个女眷你可有下落?”

提到女眷,孟砚泓将眼皮垂下摇了摇头,“还未。”

“那姚静檀竟没来找你?”在太子眼里,姚静檀和孟砚泓这两个人剪不断理还乱,总是容易牵扯到一处的,细听言辞之间实带了几层调侃之意。

“不曾。”他答的很干脆,她的确没来找过自己,而是自己硬将人留在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