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静檀仍一言不发,只是看向她时,眼底多了几分同怜。
实则长这么大,姚静檀除了在婚事上不顺意之外,家中父母姐姐对她都是宠爱有加,在此之前她从不知愁为可味,可如今眼见了郑蓉琴,知她年幼丧母,如今又丧父,虽不能感同身受,却晓得她自此便了孤单一个人了。这世上,最爱她的人,全都不在了。
“在三皇子眼中,他一直觉的我母亲是为他而死,因此他觉得有愧于我家,并且他曾在我母亲面前许下重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护我郑家,护着我。”她幽幽一顿,接着道,“即便如此,栾城之事也不足以让他舍了你来救我,实际上,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一件。”
后半句她几乎是咬着牙讲出来的,面目变得略带狰狞,与往日平淡畏惧的神色相比,相差巨大。
这面色,连姚静檀也不由得看得紧张了,她轻吞了口水,等着她说下去,实则她也万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让孟砚泓当初放弃了自己而去救郑蓉琴。
“其实.......原本我母亲的骨坛并非供在栾城,而是供在城郊的九安寺,几年前......我带着丫鬟去九安寺上香,正遇三皇子,我们一起归来时,他一直佩带的一玫玉坠却不知掉落何处,我知道那东西对他来讲很重要,便扯了个谎折返回去帮他寻找,哪知在一处僻静之地遇上两个歹人.......他们......他们........”说到此处,郑蓉琴身形晃动,眼波收缩,脸色一点一点失了血色,就好似那日可怕的情景又出现在眼前。原本还算淡然的脸上因紧张而变得憎怖。
可她还是拼了命的想要告知姚静檀一些真相,可磕磕绊绊,终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朝后退去,身子贴在桌角,无路可退时,双手抬起抱住自己的头,似要将那些肮脏的过往通通从自己的脑子里拔除,就算头破血流。
见此状,姚静檀已经猜到了之前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瞧她这般似疯似颠,明明是那么可怕不忍回望的回忆,但于今日她却要吐给自己听,将那些最不堪的事都亲手撕给自己看。
她明明长着一双与长姐神似的眼,怯恐时尤其相像。
“他们.......”郑蓉琴声音带着颤。
就在此刻,姚静檀也红了眼,也不知出于什么,忙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捞在怀里抱住,“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了,我全知道,你不要讲,你什么都不要讲,都过去了!”
抱住她时姚静檀才知,她比自己想的还要瘦弱,也正是此刻她才清楚自己这举动是出于什么,是出于一个女子的同理心。
怀里的人起先激动,眼见就在发疯的边缘,却被姚静檀的怀抱一下子从深渊扯回,原本因那些恶心的回忆一点一点缩紧的瞳孔舒缓开来,感受到这陌生又温暖的怀抱是真实存在之后,心里的惊惧虽未全完退去,却不由自主的去回抱姚静檀。
犹如在黑夜的汪洋中险溺亡之际捞住了一块浮木。
“三皇子找到我时,我以最不堪的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是他将那两个歹人抓入暗牢中,折磨了他们三天三夜,手脚齐断,最后惨死。我本来一心寻死,他却同我说,父亲当年与母亲伉俪情深,母亲去后,父亲重病一场,几乎丢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才活过来,若是我也没了,只怕是父亲也活不成了......我就是因为这句话,才咬着牙活下来,这件事,他亦守口如瓶帮我保守秘密,不曾向外透露过半个字。”又是两行热泪落下正滴透姚静檀肩头的衣衫,细闻耳畔是她低叹一声,郑蓉琴接着道,“我永远记得,那日他带着我,跪于我母亲灵前发誓,说他这辈子欠我的,永远都还不完,往后定会以命护我。也正是因此,才会出了栾城一事。”
“那日是他做错了,可错不全在他,是我的错,我本不该在这世上的......”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也不知为何,姚静檀同她一起泣不成声。
起初她对郑蓉琴是有些怨憎之意的,可就在她讲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