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经历之后,那些东西便全然不见,似一下子触到了姚静檀身上的某处柔软,眼前的这个姑娘,让她觉着可怜。
实则,当发生了那件事之后,郑蓉琴便不敢再对孟砚泓有任何幻想,后听闻孟砚泓与姚静檀定亲之事,她心痛之余也更好奇,姚静檀究竟是何样的女子,竟能让孟砚泓点了头。
初次见面,她躲于人后,上下打量这个明艳俏皮的女子,却也看不出究竟有什么特别,可后来经她舍命相救,再加之今天这般举动,郑蓉琴才终于知晓,当初为何孟砚泓会喜欢她。
“你当真是个值得让旁人为你付出一切的姑娘,”郑蓉琴红了眼,头微歪在她的肩上,“自栾城回来之后,我便鼓起满身的勇气去找你,那时便想要告诉你一切的真相,但最后我还是怂了,请原谅我,那时无法讲出这些我自己都不乐意回想的事。如今我父亲不在了,我也再没什么顾忌,所以我才来找你。”
姚静檀将人好生放开,抬起手背胡乱擦了眼,“很感激你将这些告诉我,你原本不用的,你这也是在冒险,万一我是个坏人,我将你的事传的满城风雨,你又该怎么办?”
闻言,郑蓉琴对上姚静檀一双澄澈的双目,那干净的眸子里甚至能倒出自己的影子,“来时我还有这个顾虑,可现在便全然没有了,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
“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原谅三皇子,只是想让你重新审视与他的关系,从前父亲在时,他常来与父亲探讨国事,时而我有幸听得一二,孟砚泓不是众人口中的君子,但他也绝对不是个大恶之人。”
就在她讲说这些的时候,姚静檀将眼睑垂下,实则也是后来她才知晓,孟砚泓或有很多面,可丢给他的,只是其中一面,也正是那面,伤透了她的心。
如今却突然跑来一个人,告诉她重新审视。
说来简单,世间哪有几人知晓,她某些勇气一生也唯有一次而已,她曾为了孟砚泓不顾一切过一次,消散了,便再不会重来。
“你往后,有什么打算?”于此事上她不多提,抬眼反问眼前人。
郑蓉琴会心一笑,寥寥数面,这还是姚静檀头一次在她脸上瞧见这般荡然的笑意,与之前每一次的都不同,“我想去栾城,与我母亲作伴,青灯古佛,才是我的归处。”
“我曾想过寻死,但如今不会了,我只想寻个清静处,也许往后我都不会再回京了。”
“你当真想好了?”
“早就想好了,并不是这两日才有的打算。”
“各有归处。”姚静檀点点头,浅说一句。
“这个,送你。”她自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香囊,上绣如意,“这是我亲手绣的,于这尘世间最后一样物什。愿你此生如意,再无风波。”
见此物,姚静檀心口一颤,她曾听二姐讲过,若一个人想要了却尘世,会将前半生所期之事皆装集在一物之上赠与旁人,等同于将自己于尘世剩下所有的运气都移给了那个人,此为尘结。她手指尖微颤,双手接过,这物件太过沉重,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资格接受,“多谢。”
见她接过,郑蓉琴满目欣慰,随而微微颔首,“我走了,后会无期。”
言毕,她轻步自姚静檀身侧行过,衣摆轻蹭了她的裙角,姚静檀猛然回身望去,只能瞧见头郑蓉琴的纤弱背影。
不知是眼花还是错觉,此时踏出门去的郑蓉琴不似以往那般唯唯诺诺,反而多了几分洒脱与仙气,如一只将要远去的白鹤,与这红尘再无牵连。
或是说,有些人,始终就是不属于这里的,一旦将该丢的丢了,步调便轻了。
尘世污浊,配不得她。
姚静檀目送她远去,直至不见时才低头瞧着自己手里正握着的那枚香囊,拇指腹轻抚上头青丝线所绣的如意绣案,回想着郑蓉琴与她说的一字一句。
......
墨黑色的药汁子只要看上一眼便觉着难以下咽,孟砚泓将一口药汁含在口中只咽下一半,另一半被呕着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