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那样,不,比之前更加低落了。

之前还抱有一丝期待与幻想,如今却是一点都没了。

离开的人步伐没有半分拖沓,甚至没有多瞧他一眼,比来时还要匆忙。

孟砚泓侧过头去,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心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随之觉着嗓中有一片腥甜涌上,他来不及起身,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星点洒于身前四处,如同绽开的一朵朵连成片的小花。

在孟砚泓失去意识前,他听到张进宝的尖叫声近乎刺破他的耳膜。

......

大理寺中少了伍璋璃便像少了千军万马,整个大理寺就数他最是聒噪,他不在便安静了不少,也显得规矩了不少。

今日调入的新人入籍,需得向鹿鸣给他们训话,新人们一早便立于场院之中,站的整齐,足有二十号人。

这些日后有一些会调往刑部,有一些会留在大理寺内任职。

接手过属下奉上的名册,向鹿鸣将其展开,果见着有一名字下方点了红砂,一见其名跃于纸上,他瞳孔不禁缩然一下,连捏着名册的拇指腹也下意识的用了力,指尖泛白。

因他垂着眼,所以这些细微的状况并未让在场人发觉。他再三细看了那名字,而后抬起眼来从左起将这些新人一一扫过,目光正经第二排时,与第二排正中而立的一男子眼神正撞在一处。

那男子似等这一刻等了许久,甚至在二人目光撞在一起时,男子眼底浮了一丝得意又阴森的笑,还有勾起一侧的唇角,充着挑衅。他似是一下子抓到了个天大的把柄。可以让人生,亦可让人死的把柄。

向鹿鸣不知此刻他自己是什么表情,与之对视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却似过了半生那样漫长,他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来回踱步于前,今日明明阳光明媚,却让人觉着前路伸手不见五指,无论是脚下还是身后,皆是深渊。

心不在焉的训了几句,便将这些交与旁人去处理,转而大步回了案室。

案室唯有他与伍璋璃还有孟砚泓可进,如今这两个人都不在大理寺,是他认为最可安静之处。

入房后他将门死死关上,手掌脱离开门板之际有汗渍尚留其上,很快便风干不见。

顿觉自己的心脏跳动极快,几乎站不得立不得,前行两步手掌撑在桌案上,重重喘了几口气,额上有汗珠顺势而下,正滴在他两只手背之间,周身不知何时早已被冷汗沁透。

他素来稳重自持,从未如此慌乱过。

他勉强挺起身子,将方才那名册重新拿回手中,那点着朱砂点的名字刺的他眼珠子生疼。

“孔文毓,为什么是你!”捏着名册的手因憎恨而用力,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念出这个名字。

向鹿鸣一整日都没从案室出来,他不晓得是如何撑过这浑浑噩噩的一日,他不晓得现在外面是如何风云变幻,他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门口,随时等着人闯进来,可日头从东到西,那门板也不曾动过一下。

最终还是他鼓起勇气起身朝门口行去,将他与外界隔开的仅是眼前两扇门板,他却试量了几次才有勇气将其打开。

开门的瞬间似落叶砸地的声间响起,门里的人垂眼看去,是一封书信扣于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