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 / 3)

炽的扮相并不扭捏,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双腿硬朗有力。他的动作也不模仿女性,实际上,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穿的是男装还是女装。观众对此相当买账,每当冷炽出场,男的起哄女的尖叫,他投入地演奏时,台下也随之荡漾。

耿京川的痛苦不是嫉妒冷炽比他人气更高――他完全没动过这念头,而是他自己心中居然也有和观众一样的冲动。

当冷炽晃着两条长腿,像往常一样凑过来与他合奏时,他突然感到心慌气短,手上差点失了准头。腰间的吉他能遮挡身体的变化,却压不住他的躁动和焦灼。

论坛上有人评论,冷炽浪骚的时候,耿京川也很暴躁。

岂止是暴躁,那个时候他感到汹涌的欲望。回来之后,冷炽就很少和他有肉体接触,连暧昧的玩笑都不再开,两个人比刚认识时还清白。但他们的关系没有因此疏远,除了这一层,其他方面照旧亲密无间。

这确实是只属于他们之间的变化,耿京川很不适应,却无处诉说。他原以为自己可以退回从前,继续在浪荡中释放力比多。

耿京川试过,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翻开通讯录,他依然没有联系谁的欲望,参加的酒局也多是素局。即使是荤局,他也当素局来喝,从头到尾色即是空。酒肉朋友笑他“不行了”,耿京川也不辩解,喝完就回家,也带回被酒精撩起的欲望。

他怀着自己也说不清的冲动推开冷炽的门,后者却只和他聊今天的画,他稍微把话题引向成人,就被对方带回严肃端庄。如是反复,耿京川就不得不和他保持纯洁的友谊。

可他在台上又是怎么回事?在家里正经,跑到这里放浪?

演出结尾,耿京川终于唱错了词,本应是第二段的歌词,他又唱起第一段。好在台下的气氛极其热烈,许多人在大声合唱,歌声盖过了耿京川声音。他连忙拎起麦克指向台下,用互动化解危机。

接上正确的歌词时,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冷炽,后者正看着自己的手,貌似在专心演奏。但是他在笑,他的嘴角始终可疑地翘着,耿京川每次回头,都能看到这个画面。

他的心火烧得更旺了,但另一个声音也在反问他: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你?冷炽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你的拒绝伤了人?可那种事能答应吗……

许多声音在他脑中争吵不休,混着无线电般的杂音,使最后一首歌变成了折磨。耿京川全靠肌肉记忆,强撑着完成演出。下台后的琐事一件接一件,他木着大脑应付前来搭话的人,对自己说了什么又听了什么毫无印象。

他只想快点回家,把冷炽按在床上,继续在草原上没完成的事。他要把他干得彻彻底底,让他再没有一丝精力去向别人释放,他要把同样的折磨还回去――是,要这么做,如果这就是冷炽想要的,为什么不满足他?还要为了所谓“责任感”,让他像庄仲一样求而不得,把他推到失控的深渊吗?

丝丝缕缕的杂音变成千万人的高呼,让他坚信自己这样做是为了成全对方,只有一个微弱的声音被掩盖在山呼海啸之下,怎么也传不进他的耳朵:

其实,你不是也很想要他吗?

冷炽没给他这个机会,回家之后他就把自己关起来。

如果不这样,他会忍不住打破这些天来的坚持。耿京川的心太软了,为了自己,多没原则的事他都能接受。他越包容,自己的放肆就越卑鄙,越没有尊严。

这不是冷炽想要的。

他曾以为爱就是深厚的情感加肉体关系,只不过现实一次次撕裂他的认知。得到和想要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就像不合适的两个齿轮强行组合,只会相互磨损。很简单的道理,是自己一直想不通。

可想通了又如何?如果靠想通就能放下执念,这世界早就太平了。冷炽在床上翻来覆去,肉体的骚动和灵魂的喧哗都没法用“通透”平息,其实他明白,真正的解决之道是“得到”。

演出时,耿京川的眼里充满戾气,就像在床上。他总是很抗拒,很愤怒,好像在极力忍耐什么。